户部,刚刚收到一笔盐税,李元贞正在核对。兵部尚风连成闻讯,急冲冲过来问李元贞要军饷。
李元贞开玩笑道:“风大人不愧是当过兵的,身体挺硬朗得很啊,一点都看不出老的迹象。我这户部刚收到钱,你后脚就到了,我看我户部的小伙子都没一个能比得上风大人的。”
风连成道:“李大人,你就不要笑我了。咱们闲话少说,这军饷你不能再拖了,将士们都等着救命呢,现在就给了吧。”
李元贞道:“我就奇怪了,我户部收钱,你兵部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难道在我户部里有兵部的人?”
风连成道:“哪里有什么人?前线的将士快饿死了,我作为兵部尚,当然得盯着你户部,要不到钱,我无法向将士们交代。”
李元贞为难了,边关的安宁是国家大事,军心不稳就容易出乱子,实在延误不得,这军饷确实也拖了好久,按道理是该发了。可工部魏新孟也不是吃素的,一个劲地派人来催,威胁着户部再不给钱,万佛寺就要停工。
李元贞很无奈,对风连成说道:“风大人,这工部也来要钱啊,要不你等等,我去向皇上汇报汇报,为你争取争取。”
风连成也知道,皇上很关心万佛寺的进度,只得道:“好,我就在这里等你,李大人快去快回。”
李元贞进宫觐见皇上,诉说道:“启禀皇上,户部刚收到一笔盐税,兵部尚风连成请求优先拨军饷,微臣以为这军饷确实延误不得。皇上能不能让工部暂缓万佛寺的修建,让户部先把兵部的军饷发了。”
皇上最近病情有反复,心情烦躁得很,一听要暂缓万佛寺的修建,开口就骂道:“好你个李元贞,你堂堂一个户部尚,这点钱你都没办法解决,还要朕停修万佛寺,朕要你何用?朕一点小小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朕很怀疑你的能力。你是不是看朕病了,存心要气死朕啊?那好,朕死之前,一定会让你先死。”
李元贞吓得连连磕头道:“皇上息怒啊,臣绝无此意,臣马上回去给工部拨款。”
李元贞回到户部,躲避着风连成的目光,说道:“皇上要我把钱拨给工部,兵部的事就再等等吧。将士们不是屯田了吗,那还有得吃,一时半会也饿不死。”
风连成气得脸色发青,可这是皇上的决定,他知道李元贞也是无奈。风连成愤愤地甩了甩衣袖,骂了一句:“岂有此理!”大步地走出户部。看着风连成远去的背影,李元贞也只得摇头苦笑。
边镇九关收到朝廷再一次延发军饷的消息,一下子炸锅了,特别是连山关。这连山关直面元古部落,每次元古军南下,首先就是攻打连山关。连山关有内外两关,外关城墙在元古军一再侵扰下,早已残破不堪,士兵只能勉强守在内关。
守关的将士们知道军饷又不发了,怒火冲天,纷纷扬言反了,总兵赵如铭好不容易才压住手下的怒火,可一味打压也不是长久之计,赵如铭苦恼得很。
元古可汗乞颜真卿收到线人的情报,心中大喜,马上派人给赵如铭送来五万两银子,要赵如铭行个方便。
赵如铭内心不悦:区区五万两就想收买我,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但是看到自己碗里的菜,肉都不见一片,冷静下来的赵如铭还是把钱收下了。
收了钱那就好办事,乞颜真卿任史那克为将,率三万大军借道连山关。
赵如铭略做抵抗,就带兵弃关而逃,连山关失守。
史那克率军入关,进入北境地区,一路抢掠数十县,满载而归。
元古军退出关后,赵如铭方才带兵回关。
连山关失守的消息传到兵部,风连成叹口气道:“不能全怪赵如铭啊,没钱没粮,你还能指望将士们拼命啊?”风连成赶到丞相府找到丞相范逸初私下商量,为赵如铭辩解,希望范逸初能从轻处理。
范逸初看了看军报,道:“皇上龙体不适,这事暂时还是不报了,军报就先放我这里吧,等合适的机会我再呈上去。”
范逸初转身又派人去把李元贞找来,道:“李大人,这是我家,不是朝堂,你不必顾忌,实话说吧,国还有多少钱,能不能拨点出来给兵部?”
李元贞道:“为难啊,国空虚不是一两天了。人人都找我要钱,我就算是财神爷,裤子也要被扒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你就算是把我卖了,也是没有。”
范逸初道:“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你是户部尚,弄钱的本事总有吧,会有法子的。”
李元贞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卖官咯,这钱来得快。还有,把边关的税收权交给九关的总兵,让他们自己养兵,能养多少是多少,朝廷不再负担他们的军饷。”
范逸初沉吟道:“办法倒是个办法。不过还得看皇上的意思,我得进宫去问问。”
范逸初入宫见了皇上,向皇上禀报李元贞的意思。
皇上听了,只回一句:“知道了。”既不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然后挥挥手让范逸初退下。范逸初心里七上八下的,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
范逸初召集六部尚商议。
吏部尚焦虑道:“不反对就是同意,知道了就是可行。皇上这是暗示我们自己看着办。我们就不妨试着看,如果皇上没反应,那就没问题了。”
范逸初道:“如此甚好,正合我意。”
京城另一边,马行空家里,来了了两位江南省的老板,他们正在跟马行空谈生意。。
李老板说道:“马老板,现在市道艰难,生意不好做啊,你托我转卖的材料也不好出手。如果朝廷能开放海禁,那倒是可以把材料卖到国外去。可我只是个小商人,影响不到朝廷的政策,听说马老板认识的人多,马老板如果能帮忙,让朝廷放松海禁,这价钱我可以给你调高一点。”
张老板也说道:“李老板说的是啊。朝廷垄断海上贸易,这大头不给我们也就算了,小头也不给我们赚,却老是找我们要钱。时常凭着一纸公,说罚款就罚款,说查封就查封,翻脸不认人。”
马行空深表赞同道:“你们说的都不错,我们就像这杯中的茶叶,朝廷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泡一泡,可喝完之后又嫌我们这些茶渣碍事,需要清理掉。士农工商,我们是最低等的,有再多的钱也是心中不安。我呢,确实认识一些朝廷的官员,不过只是互相利用罢了,谈不上什么交情。你们说的问题,我可以帮你们问问,至于结果,那就不要报太大希望了,毕竟海禁是朝廷实施了很久的政策,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大家正说着,马府下人进来,说道:“老爷,工部魏大人刚派人传话,说朝廷同意实行‘捐纳’制度,简单来说也就是可以用钱买官。”三位老板一听,齐声庆贺,真是瞌睡送来个枕头,巧了。
马行空长子马守信出来道:“父亲,这些当官的,个个都是人精,吃人不吐骨头,手中的权力怕是没那么容易放手,还是要谨慎点好。”
马行空道:“有钱,规则可以为你而改变,有权,规则可以由你而制定。现在有机会了,说什么也不能错过。朝廷缺钱,我们有钱,这是我们可以互相交换的筹码。不管朝廷有没有诚意,我们都干了,就像做生意,谁也不能保证不亏本,还是要博一下。”
马行空不在意,马守信内心隐约觉得不安,出了客厅,把自己的弟弟马朝义唤来,说道:“朝义,你也不小了,我现在安排你去两江省收债,顺便在两江省发展一下,你自己要学习一下做生意。我把家里的资产逐步给你送去,你好好干。”
马朝义本不愿离开京城,可见哥哥说得这么严肃,也不好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