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恒亲王这话,周仪差点笑得满地找头。
恒亲王是打量着她是湘州小地方来的,不懂京城皇室的规则套路,所以捉弄她呢?
谁不知道亲王侧妃不同于妾室?那是要入皇室宗蝶的。她先是被圣旨赐婚给陈敬贤,又被宋湛溪掳去当妾,要是再成了恒亲王的侧妃……
这不把她处以火刑都不足以告大齐律例。
“王爷真会寻臣女开心。”周仪不动声色地说。
看吧,这一世还是和上一世不一样了。上一世恒亲王最多暗搓搓地让她陪陪酒,现在都快进到这一步了。
恒亲王则是看着周仪垂下眼睫时弧度柔媚的上目线,阳光下微微颤动的眼睫像是蝶翼,扇动得他心头起了一团明火。
柔媚的眼,红澧的唇,纤细却莹润得恰到好处的身骨,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明艳的美人了。
他微微咬了咬牙,轻咽口水,语调却又轻慢了几分:“本王说真的。”
“王爷太过抬举臣女了。”周仪后退一步,“臣女从前和陈郎两情相悦,即便以后不能厮守,只盼他安康顺遂。臣女现为明王妾室,只会念着明王殿下一人,日后定会恪尽己责,好好照顾明王殿下。”
周仪见恒亲王刚是从南边走过来的,但恒亲王府在齐宫北边的主街上。南边官员府邸鲜少,所以周仪断定他应当是从长乐坊过来的。
今日不上朝,现在还未至晌午,他昨晚很有可能在长乐坊宿了一夜,那早上他应该就听见她让小太监特意传出去的话了。
而方才前宫的那些大臣们出门也都和他打了照面,必然有人将刚才她和陈敬贤还有宋湛溪的纠缠告诉了他。
所以她故意提起陈敬贤,因为她知道比起她这个人来,这两日的种种会更让恒亲王挂怀。
果然,恒亲王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既然你和陈状元两情相悦,那方才明王让你选,为何不不选陈状元?”
周仪摇了摇头,叹息说道:“臣女现在已在明王府了,纵然只是个小小妾室,也不敢做有辱皇室门楣之事。”
她眼尾低垂,神态染上了几分无奈哀愁,不由得让恒亲王想到了上午在安乐坊听到的那些闲话。
“就前阵子抢婚那个事儿你们还记得不?我听人说陈状元今早去找周姑娘了,俩人抱头哭了一通,可惨了。你们说明王殿下干的这是什么事啊,拆散一桩好姻缘。”
“我看那周姑娘即便人在明王府,心也在陈状元那里。别忘了陈状元可是周太师的门生,俩人还在湘州的时候就两心相许了!”
“是啊,听说他俩今早见面的时候还商量着要私奔呢,可见这感情多么深厚。”
“人家两小无猜的,还是御赐良缘,明王这非得横插一脚。唉,皇亲国戚啊……”
还有刚才在宫门口,几位大人与他见礼时说的:“周家女对陈敬贤说他们以前详谈甚欢知无不言,以后再没这机会了,说他们要各自珍重。”
“知无不言、详谈甚欢、两小无猜、两心相许”这几个字对于恒亲王来说格外刺耳,无一不让他意识到,陈敬贤和周仪感情甚笃定,所以陈敬贤必然告诉过她一些事情。
怪不得她能找到阿喜家人的下落,肯定是从陈敬贤那里得知的!
要是没有阿喜反口,昨日他的计划早就成了。这个陈敬贤,竟然如此坏他事!
发现了恒亲王面上轻微的情绪波动,周仪眼波一转,小声道:“王爷,臣女就先告辞了。前阵子刚抓住一个采花贼,不知道是否还有别的采花贼,饶是青天白日的臣女也总是心慌,要赶紧回去了。”
恒亲王看着周仪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什么意思?好端端的她为什么忽然提起采花贼?
难道……她知道了前阵子那个采花贼和他有关?
周仪绕过他,上了马车。
恒亲王没有再拦她。
马车辘辘远去,恒亲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负于身后的双手却紧握在了一起。
采花贼一案,是他们给刑部设的局。本想让刑部以办事不力为由受责,然后他们趁机将刑部换血,安排自己的人进去,结果却偏偏让明王府的侍卫撞上,捉住了那采花贼,立了一大功!
好好的、完美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实施便无疾而终,这让他足足气了好几日。
而现在,这周仪竟然也知道这个计划?
是啊,不然为什么那人就偏偏被明王府的侍卫抓到了呢?
她知情还能是谁说的?只能是陈敬贤告诉的她,况且此事本来就是陈敬贤的主意!
采花贼之事的败露加上阿喜家人被抓,让恒亲王两个大计划失败,还痛失一暗线一近侍,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立刻手刃了陈敬贤这个嘴上没有把门的东西。
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回了恒亲王,没多久,下人过来通传,说是陈状元来访。
恒齐王冷笑一声,面色愈发的阴沉:“他还敢来?”
是以陈敬贤一进恒亲王的
房,就被他狠狠一脚又踹了出去,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勃然大喝:“叛徒,枉本王对你如此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