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文学

留白(四) (第2/2页)

这个意见很快就被阿克米委婉地提出来了。

“不,你们看。”艾瑞蒂申特指着婴儿右眼眼角的泪痣,“坡勒瑞斯在相同的地方也有一颗痣。孩子们,与其说他是一个新生命,我更愿意相信是坡勒瑞斯回来了。”

众人登时有些无言,劳特丝和瑟兰蒂帕提则是疑惑地对望。她们有记忆时坡勒瑞斯已经死了,对其的了解也只不过是通过他人的讲述。

“可是母后,”玛里亚犹豫许久还是说出她的顾虑,“我一叫这个名字就会想起坡勒瑞斯哥哥……我无法面对小弟。”

对于玛里亚来说,坡勒瑞斯是与她关系最好的一个亲人。在她童年时期,大王子塞恩特早早随军远行,二公主艾瑞丝没多久也远嫁他国,阿克米受不了玛里亚的叨扰,而后来的普里威尔又不是玛里亚敢招惹的对象,于是她便天天跑去找坡勒瑞斯说话。坡勒瑞斯性格很好,很有耐心,是玛里亚那个时候的最大感情寄托。

如今要把坡勒瑞斯的形象变成一个婴儿,还是被玛里亚嫌弃过的婴儿,玛里亚自然是难以接受的。

“好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艾瑞蒂申特抬手摸摸玛里亚的头,“可是你看看他,和我可怜的坡勒瑞斯简直是一模一样。”

玛里亚也不能说什么了。毕竟两个坡勒瑞斯都是王后亲生的,他们是否真的一模一样,只有王后才最清楚。玛里亚有些委屈地转过头去。

三岁的依涅法勃王子追着他的玩具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打破了短暂的平静。殿堂又重回热闹之中。阿克米和普里威尔告辞离开,剩下的孩子四处玩耍。玛里亚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急促地走了。

“玛里亚!”伊佩克急忙追上去,“你干什么去?”

玛里亚头也不回,一个劲地往前走:“我去找依舍瑞奥。她还不知道这件事。”

若玛里亚知道如何隐藏情绪,伊佩克此时一定会站住脚步;然而玛里亚把她所有的想法都写在她的种种表现中了。伊佩克脚步不停地跟着她:“那我也去看看依舍瑞奥。”

玛里亚没出声。她走得很快,两三步穿过了走廊,绕过了花圃,直直地向路边一条小道上去。走着走着,她狠狠一脚踢飞了路上的石子:“坡勒瑞斯是他能够被叫的?”

伊佩克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随便你们怎么叫吧,反正我绝对不会叫他坡勒瑞斯。”玛里亚的声音小了下去,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我也不会叫他坡勒瑞斯。”伊佩克开口了。玛里亚看向他,十二岁的男孩眉眼弯弯:“我要叫他小坡勒瑞斯。”

这个称呼有一种奇妙的滑稽感。玛里亚的语气缓和下来了:“人家起相同的名字都是纪念至少往上一辈的人的,哪有同辈的说法。”

“母后乐意,你就任她去嘛。”伊佩克笑着劝她,“坡勒瑞斯也是母后的孩子,母后对他的牵挂一定不比你少。你想一下,如果你是母后,你会怎么做?”

玛里亚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蔫了下去:“好吧,我知道了。”

“当然了,你也可以叫他其他称呼,比如说小坡勒瑞斯,”伊佩克眨了眨眼,“母后会理解的。”

“那我就叫他小坡勒瑞斯。”

路程还在行进着。将要到达目的地时,玛里亚又重新变得雀跃起来。

“我决定了,我要叫他小坡勒瑞斯。”

伊佩克点头。

玛里亚随后呼唤依舍瑞奥的名字。天气很好,依舍瑞奥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听见玛里亚的声音,她抬头笑着挥了挥手。

空气中带上了一片快活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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