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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 琉璃世界,白雪红梅,美人争俏 (第1/2页)

这日醒来,寝殿内连枝灯上的蜡烛还灼灼地尚未尽,但见窗子虽然掩着,却似有夺目的光辉要映到屋里来。我心里暗怨着自己,又是起晚的一日,晴日已出。

“江离,几时了?”

“回婕妤,尚未到日出时分。”

江离见我醒来,便唤采藻与信君二人来为我更衣梳头,她们入了寝殿,却带着一身寒气,衣衫上有些晶莹的白,像是碎了的琉璃沾到了衣襟。

我惊喜地问道:“外头可是下雪了?”

采藻为我端来了漱口的茶水,一边笑嘻嘻地说:“下得极大,一夜之间,屋顶皆白了。这个时辰了还没停呢。”

我急着来到了窗户边上,撑开了窗子,果然如同采藻所说,一夜之间,未央宫便变了个样子,飘扬下落的白雪,将这个宫殿,从肃然和寂静,变得活泼了一些,而一夜的积雪掩住了檐牙高啄,掩住了高门朱漆,掩住了雕梁画栋,也让人的眼睛分不清它们和汉白玉石的台阶。

清风将雪的气息送入我的鼻子里,这气息是清冽的,沁人心脾,隐隐带着些冬日里的花草的芳香。

这清冽的、芬芳的寒气将我从似梦非梦的清晨唤醒,把我唤到另一个迎着飘扬的雪花起舞的清晨,把我唤到另一个遥远世界里的暖国的冬日,那里的白雪红梅,一片迷蒙。

这雪的气息也让我不由打了一个喷嚏。

“婕妤,你只穿着寝衣,便跑到窗边吹那冷风,小心又惹了风寒!”

江离送了衣衫进来,见我立在窗边,而窗户开着,紧张得大呼,放下衣服便冲过来,将窗户又关得严实了。

“看来是陛下调教的好,你如今倒是心细了不少呢。”我笑着对她调侃道。

她脸一红,声音里倒是含了些委屈,低低道:“婕妤若是又得了风寒,陛下非把我们碎尸万段不可。”

我噗嗤笑道:“陛下是这么狠心的人吗?他是馋肉羹了,所以才要把人碎尸万段,剁成泥?我一会儿告诉陛下,你们都当他是未央宫里的一头狼呢。”

江离却紧张地摆手道:“婕妤,奴婢们可不敢这样说,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敢这样说,可见,心里是这般想的了。”我继续同她玩笑。

江离神色更加慌张:“婕妤可莫开这样的玩笑。”

我见她一脸惶恐的样子,才发觉玩笑开过了头,只好敛了笑,对江离说:“你今日可要去求你的乡人写家?既下了大雪,你也当修一封,问问家人如何,屋室是否安好,何况又临近元旦了,这日写了,说不定元旦便能收到,你的家人必定欢喜。”

江离听着,方才的紧张也跟雪花似的渐渐消融,替代的是惊喜之色:“婕妤思量的极是!”她说完这句话,才发觉,语调昂扬,已引得屋里其他的侍女停了铺床和整理的动作,都看向了她。

她的脸又红了起来,低声含笑对我说:“要说细心,其实谁都不如婕妤细心呢。”

“那我们快些,朝食轮值的时候,你的乡人才有时间替你执笔呢。”我笑着说道。她含羞点了点头。临出门时,她又为我取来了一件雪白的狐裘。

“婕妤可要前往宣室殿?奴婢为婕妤备下乘辇。”采藻见我与江离将出门,忙着问道。

可我看了漫天飘舞的雪花,内心却响起了暖国冬日的欢欣与喧哗来,便摆摆手,拒了她的好意。

走近了司马门,看到江离奔向她乡人的背影远去,我才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享受着与这漫天飞舞的雪花的独处。

树枝被压弯了腰,从那上面簌簌地落下雪来,落在积雪的路面上,像是骤然飞溅的烟花,带着轻寒的烟雾。木屐落在雪地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这雪在同我诉说着未央宫里古老的故事。

我在雪地玩得忘情,不知不觉,一辆乘舆停在了我的身侧。拉车的白马披了一层白雪,寒气变作了仙气,像是刚刚从天而降似的。

“姝儿怎在此处?”

“陛下怎来此处?”

我们异口同声地向对方问道,又不约而同地忍俊不禁。

“下了雪,我来找陛下——”

“下雪了,朕过来找你——”

两个声音又一次重叠在一起,变作了欢笑。

在这笑声里,他下了乘舆,拉起了我的手,闲庭信步,琉璃世界,前边却有两三枝红梅招展,像是在引着我们踏雪寻梅。走近了才发觉是一片梅林。

放眼望去,花枝虬曲,上有点点嫣红,或是凌寒怒放,或是含苞以待。

我们往梅花深处走去,却隐隐听得从那梅林的深处传来了一个悠扬的歌声。音色却似曾相识,但沉浸在忽如其来的天籁中,让我一时想不起究竟是在何时何处听见过这个声音。

渐渐近了,能分辨出这首歌的词句:

驱箕伯而为乘兮,登九霄之鸿茫。

朝之阆风,暮栖苍筤

……

这歌词也很熟悉。陛下的眼睛亮了亮,拉着我径直地往这梅花的深处走去,步子快了些许。

遥见一位美人伫立于梅花最盛之处,身着雪色的羔羊裘,身上落了些红梅花瓣,却并不拂去。

身后两位侍女,颔首而立,若不是侍女手上并未抱著一瓶红梅,我怕是以为自己误入了芦雪庭中,见到了折梅而返的薛宝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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