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乌云遮来,依稀挂着血丝。有那么一点风,冷。
火上架着一只肥羊,随着火苗滋滋冒油,散发出阵阵香气。此时,李青云和寒如烟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两人用短刀割下,大快朵颐起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为他们递来了米酒,两人先后喝下,感觉身子顿时就暖和起来。
吃了片刻,李青云和那老者便围坐在篝火旁说起话来,寒如烟就那么静静听着。旁边那人很是怏怏不快,胡乱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少宗主,刚才小儿有所冒犯,还得多加担待”,老者缓缓说道。
“前辈,是我们先杀了少主的宠物,得罪了”,李青云起来深深一躬,“老人家,冒昧问一句,你如何识得晚辈?”
“说来话长,老朽是北漠派弟子,与中原多有往来。前些年,到京城访友闲待了一段时间,和当地的各大宗派有过切磋。少宗主,虽然很少抛头露面,但我也识得。你和你父亲实在太像了”,那人捋着白色长须说道。
“前辈,你认识家父?”李青云十分好奇。
“对的,当年我和你父在漠北云州还切磋过呢”,那人怅然了一小会儿,“当年你父血气方刚,有吐纳天地的气象,可惜了”,说罢,还叹息了一声。
“前辈,说实话,家父我也只是听说,从小没有见过”,李青云说得自然没错,他确实从小没有见过亲生父母。
“青灵宗人才辈出,像你父是杰出人才,你也是少年有为啊”,老者对李青云颇为赞赏。
“前辈,只凭我和家父相像,你就识得我是谁?”李青云认为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不能了,但我认得你手下两个护法,一个是林上霜,一个是梅若雪,有幸参加过一次你们的讲法大会。当时,星辰点点,雪花飞舞,少宗主青衣飘飘,颇为潇洒”,老者好像回到当初一般,缓缓说道。
“那时天还没有明亮,正好赶上大雪,也是我第一次主持法会”,李青云答道。
“当时青灵宗法会邀请了九九八十一个宗派首领,齐聚青城山,气象颇为恢宏。当时除了中原这八十一个门派,还有雪山、寒冰、北漠、孤烟四个海外宗派也参加了”,老者细细说起当年的情景。
“前辈,再冒昧问上一句,你尊姓大名?”李青云对这个老者有天然的亲近,但也有几分怀疑,凡事总是要有预防,随意轻信别人不是他的风格。
“独孤寒雪,江湖上也算有个贱命吧”,老者悠悠微笑了一下。
“原来是寒雪前辈,晚辈有礼了”,说罢,李青云就跪了下去,“请受一拜”。
此时,寒如烟也赶紧站起,随着李青云拜过老者。当然,她也听过独孤寒雪的大名,只是没有见过罢了。
眼前这个老者可不简单,他北漠派的第十九代宗主,更是海外宗派的领袖,地位与中原八十一门总门长齐名。
说起冷朝的江湖,大概有三个派系,一个是以朱雀、玄武为首的九九八十一门,一个是以青灵、青秀为首的灵秀派,还有一个就是以雪山、寒冰、北漠、孤烟四宗结盟的海外派。当年,青灵宗因为突然失去了宗主,九位护法推举李青云继任宗主。因为之前青灵宗已经势孤,多数宗派只是派来了一些小虾米,没想到中间居然还有独孤寒雪这样的领袖人物。
其实,这几年间,青灵宗只有那一次大的集会,其它时间总是默默无闻。对于李青云如何带领青灵宗再次奋起,老宗主之前是有过交代的。
“青云,你的责任不仅是要将青灵宗发扬光大,更重要的是要打开生死门,让所有的狐人不仅要实现一律的平等,还要能永久享受光明,切记”,老宗主当时紧握这李青云的手,含泪和李青云交代了许多。
那次深夜长谈后不久,老宗主就杳无踪影了。宗派派出了很多弟子前往寻找,一直以来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眼看宗派长期无人领袖,他们只得按照老宗主遗诏,一致推举李青云做了宗主。
有人说,李青云不是一直守着宫殿的大钟吗?其实,这里还隐藏着一个秘密,就是那面易容虚化镜。说是世上有三面,一面在冷无情那里,一面在冷勿言那里,一面流落在民间。其实真正的易容虚化镜只有一面,那就是青灵宗的镇山之宝。
“前辈,这位少主是何人?”李青云冷冷看了那人一眼,心中还是有很大的不快。
那人同样也是,转过头来,也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是我的关门弟子,又名独孤赶狼,看上去是个坏家伙,但人心其实也还不错”,老者缓缓说道。
“师父,他杀了我好几头赶狼,就这么算了么?”看样子,那人还有点不依不饶。
“再敢放肆,我要撕烂了你的嘴”,老者有些生气,怒骂骂道。
那人听后,果然不敢说话了。
“少宗主,对于赶狼,你肯定有些疑惑,其实他刚才说得,也不完全是实话”。老者又捋起了长须。
“敢问前辈,那明明就是人脸狼身,这样恐怕有些太过不道德和
残忍了吧?”李青云对这事是有成见的。
“其实,你看到的只是表象,它们只是一群特殊的狼罢了,至于它们显示的是人脸,不过是一种易容罢了”,老者说罢呵呵笑了起来。
“前辈,你这是取笑晚辈了吧?这怎么可能?”李青云显然不信。
“你来看”,说罢,老者从怀中掏出一物,在李青云面前一晃。
李青云问得略微有那么一点味道,片刻之后,就觉得面前出现了一张人脸,从模糊到真实,就那么向自己逼近过来。
“前辈,这是什么?”李青云紧问道。
“这是其一,是漠北的致幻草。还有其二,就是对狼脸做过了简单的易容。你若不信,一会儿便可以去看看”,老者还是缓缓说道。
“前辈,不必,我就是有点好奇。不过,前辈刚才说,要我办一件事情,不知何事啊?”李青云这人说到做到,绝不会胡乱答应别人。
“你这次孤身来到漠北,莫非是寻找一个梅姓女子?”老者问道。
“不瞒你说,正是”,李青云痛快答道。
“答应我,若再次见到那个女子,一定要杀掉她,切记”,老者拍了拍李青云的肩膀,很是意味深长。
“啊?!”李青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