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山河向大祭师假意索要面具时,他便知道大祭师紧张的东西是什么,这让他更加想知道,那面具下是否有如期待般的一番景象。
山河只顾等着瞧面具底下的容颜,不料却被大祭师蓦然地扑倒,恍惚见着一张白皙的脸片刻,他就栽倒在地上了。
一阵似有似无的木头芳香飘过,他一下来神了,那一瞬只见得织带尾部的两片白色羽毛,从眼前飘过。
嘭!山河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从鼻腔迸出。
他后背刚着地,鼻头便被撞出了血来,还未缓过劲,刚要睁眼去瞧个明白,大祭师忽地从他身上跳起,飞夺过他拽在手中的面具,闪到一旁去戴面具。
而这一幕全程已被一旁伺机而动的吾名瞧了去。
吾名从惊讶到呆愣再到唇角上扬,一连串丰富的表情便已表明,再戴上面具也于事无补了,只能说像他这般绞尽脑汁窥探别人脸的人,世间少有。
面具后竟然是一张弱冠脸!
这么一看神形俊朗,与林间所见的红衣少年形貌俱似,那张清冷的不苟言笑的脸,此刻阴沉得如深幽的林,连窗外的夜色都比他明亮。
大祭师双手紧紧抓着那张鬼面具,指尖透着的白与缠在手中的纱布几乎融成一色。
他那清辉朗朗的双目着熊熊烈火,犀利的眼神已经向吾名发出了警告,但吾名依旧明目张胆,大大方方地盯着。
山河却由衷地感到可惜,这副容颜成天藏在面具底下,实在是暴殄天物,不过看他如此气愤,估计下回要将面具换成头套来戴了吧。
他不厚道地噙着笑,抬手擦掉了鼻子流出的血,从地上坐起,用手支着头侧身看他,眸里泛光。
山河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可先前林间的惊鸿一瞥,在他心头挥之不去,此番惊见大祭师容颜酷似那少年,是既激动又迷惑。
大祭师恼羞成怒,竟一把掐住了吾名的身体,也不知是什么力将吾名送到了他手中。
只听得那傀儡发出吱吱的木头声响,山河倏地跳起来,叫道:
“等等!请息怒!手下留情!我可以当作没看见,我也保证不会和任何人提及此事,你看能不能高抬贵手,饶它一命?”
他像被掐住命脉一般,连语气和声调都低了许多。
山河可是说过要带吾名混人世,吾名这才跟他多久,眼看着就要被掐成几节了,他心里难受得紧。
吾名本无生命,行为皆是本尊发出,但他已经将吾名视为同行伙伴,断不能抛下朋友不管,也不会任朋友被人宰割。
大祭师一记狠狠的眼神甩过来,却并没有以此来“威胁”他,反倒是山河自己,不知道是否心虚,就自觉往后退了退。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随即一个请示温声传来。
“公子,若悯求见。”
是若悯姑娘来了!山河默默在心中为若悯烧了三炷高香。
他也不知为何突然对若悯寄予厚望,只觉得这姑娘应该能帮上忙。
大祭师手下一顿,就卡那么一瞬,力道要再大一分,吾名便将尸骨无存了。
他瞥眼门外,又转眼看山河,眼中的怒火将熄未熄,看他的眼神警告中还夹杂着几分焦虑和不知所措。
山河不知大祭师为何突然有如此复杂的神情,但猜测八成是不想让若悯见到这一幕。
“公子,若悯求见。”门外的声音再度响起。
大祭师又扫了一眼门外,恍惚以为山河要开口,遂低声喝道:“闭嘴!”
山河愣了愣,他这还没想要开口呢。
显然,如他猜测一般,大祭师并不想让若悯知道这屋里发生了何事。
山河顿时欢欣,不禁暗自慨叹:这若悯姑娘来得正是时候啊。
他将眼神瞟向了吾名,向大祭师挑眉示意:快将它还了我,否则,我大喊了啊。
大祭师皱眉敛目,死死盯着山河,兀自紧紧捏着吾名,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他歪头向外,张口作势要喊出声,大祭师忽抬手沉声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