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看向了三大妈,三大妈闭着眼睛点点头。
“犯人家属没意见。”
保卫员呵呵一笑道:“那这事儿就简单多了,你们谁把我们农场先行垫付出来的医药费给报一下吧。”
“多少钱?”
“不多。都在床头记录本上面写着呢。”
阎解放拿过来掀开看了看道:“妈,上面写着打针费、药品费、药膏费、药水费、灌肠费、洗眼费、催吐费、洗胃费、各种检查费,还有杂七杂八的像是绷带的这种费用。加在起来一共是块毛2分钱,其中有些字体我根本看不懂。
大夫另外又给开了一些龙虎人丹、胖大海、人参归脾丸、马应龙眼药水、参苓白芷散还有些云南白药。这些是2块2毛钱。
上面这些全部加在一起,费用差不多90块钱,可是我没看见这些药品放在哪里了。”
三大妈手搭在阎埠贵额头上,抽泣着说道:“别问了。就当是你爸全给吃进肚子里了。”
“咔吱…”
随着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位头戴卫生帽的男大夫,推了推眼镜打量了屋里的3位生面孔。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到阎埠贵身边。解开绷带检查皮肤患处。
“嘶…呵…嘶…”
看见阎埠贵两条眉毛作成一团,从梦中被疼醒,三大妈有些抱怨的语气说道:“大夫您轻着点。”
“呵!也就是清河农场和我们医院有联系,就冲他这层劳改犯身份。你觉得会有大夫救他吗?反正这些皮肤回头也得再长新的,疼就忍着!”
大夫把流黄水的皮肤伤口清理好,从兜里掏出药粉重洗撒上。最后又把已经脏了的绷带缠上去用力扎紧。疼得阎埠贵光张嘴发不出声。
“你得开口说话,疼也得忍着。你这喉咙里有伤口。虽说已经喷了药,但是很容易新生粘膜长在一起,你要是一直不说话,以后还得再受二茬罪。”
“啊…呵好…”
阎埠贵挤着眼皮忍受剧痛,结结巴巴说出了这几个字。
“患者别处没什么问题,注意事项我也写在了本子上。记住每天换一次药,现在就是他身体还比较虚弱,你是他的家属吧?”
“我是他爱人。”
“阎埠贵灌肠的时候,弄脏了我们医院里的床单被罩。都在门后面放着呢,你记得把所有东西都洗干净,并且让我们护士检查一下,确认无误后才能把人带走。”
“可我看其他…”
“他是犯人!没人会给他洗床单!他不配!”
“好…我一会儿就去洗。”
一旁的公安赶紧追问道:“大夫,阎埠贵这种情况可以坐火车回京城吗?”
“他的屁股又没受伤,别说坐火车,坐牛车都行。不过我觉得最好还是让他走路回去,犯人不配坐火车。”
“大夫,我爱人可以转进京城的医院吗?他的组织关系马上就要落到学校单位。我们家现在没什么钱,如果我爱人可以转到京城里,他的治疗费用可以让学校垫付,然后每月从他的工资里扣。”
医院大夫听后转身就走,并且用力关上了房门。压根就没回答三大妈的问题。保卫员冲着公安同志撇了撇嘴。
“阎埠贵这种情况,根本没资格办理你说的这种转院挂账方式。哪怕是银行开具的汇款单据也是公对公的。你们最好自己想办法。”
公安看着三大妈说道:“我先给你们家垫付上,等回到京城以后你得立刻还给我。能成吗?”
“行,谢谢您啊同志。我哪怕砸锅卖铁也还给你。”
“不能拖时间,回到京城的当天就得还给我。”
“可以可以。”
“那就这么说吧,赶紧让阎埠贵站起来跟咱们走。大夫刚才已经说过他可以下地活动。”
看着阎解放搀扶他爹,瞧着三大妈抱着床单被罩跑出门。这位公安同志心里只想赶紧回家,自己身上揣着刚才从农场出来时,吴队长让自己捎给张所长的100块钱。
可自己来之前,张所长给了自己200块钱说是还给吴队长的。进了吴队长办公室说明情况后,吴队长又返还了100块。说这些钱是他上次来京时找张所长借的,还说是张所长搞迷糊了。
是不是借的都无所谓。他们俩人之间有没有交易也无所谓。必须得马上把阎埠贵领走,这个屋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
如果阎埠贵敢不还这笔钱,张所长可以立马再把他送进去。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还不如让自己落个好呢。
这些保卫员也真特么够黑的,竟然趁机开了0多块钱的常用药。
【马应龙眼药水在民国2年,荣获铁道部产品展览会一等奖。售价2块银元1小瓶。同年,6人吃一顿涮肉的价格为1块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