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被女孩从那间漆黑,逼仄,门窗紧闭的小房间里带出来的第五天。这五天里他每天见到女孩都会追问,什么时候给他家里人打电话,女孩却不曾正眼看过他一次。
终于,这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在女孩给他送饭时,打碎了所有的瓷碗,砸了屋里那个每天用来置放鲜花的玻璃瓶,大声的斥责她在耍自己,她就是想亲手摧毁他要离开的希望,看着他陷入更绝望的境地中。
“你们这种人,自己遭遇不幸,就见不得别人好,以折磨别人,让他们体会自己所经历过的痛苦为乐!”
“你比那个人贩子更可恶,更恶毒!”
“你不如直接饿死我得了,不要装成一副想要帮助我的样子,虚伪,恶心!!”
陆柏景虽年龄并不大,但父母及身边的各种经历早就教会他,树大招风,花艳引蝶,总会有一些心怀叵测之人见不得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家族越来越旺,企图搞垮陆氏,让他们也尝尝一败涂地的滋味。
陆柏景起初不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他们为什么见不得别人走的是怎么样的康庄大道。可现在,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和人性的恶意,从女孩这里。
女孩并没有解释什么,她惯常冷静淡漠的看了小陆柏景一眼,利索的收拾好破碎的碗筷,对小兽一般愤怒的陆柏景说:“你想饿死?”
陆柏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懒得再多看她一眼。
“那好吧。”女孩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如你所愿。”
这之后的两天时间里,陆柏景果然没有再见到过女孩,他并没有后悔那天对女孩发了火,女孩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直到第三天,一个大雨滂沱的晚上,陆柏景被门外的一声凄厉狗吠惊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倾耳听外面的动静。
“小贱人,你他妈不想活了?你跑到电话亭是想干嘛,嗯?!”男人的骂声伴随着狗吠越来越剧烈,“想报警,还是想通风报信?!!”
陆柏景屏住了呼吸。
“操你妈的,狗东西,敢咬我!!”
“嘭——”的钝响,陆柏景感觉木门被什么东西猛力的撞击了一下,接着,低沉吃痛的“嗷呜”声刺入了他的耳膜。
陆柏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木门再次晃动了几下,他迅速的直起身子。
“你不要伤了它。”一门之隔,女孩挡在了一只通体黑毛的大犬子跟前。
男人碎了一口,撇嘴笑道:“行,我不伤它,我他娘的伤你——”
话音未落,男人一脚踹到女孩的肚子上,女孩的脸色顿时惨白,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死死的咬住了嘴唇,抬起眸子冷冷的看着男人。
男人被他惹怒,他最讨厌女孩这么一副怎么打怎么骂都不认输的倔强性子,实在他妈烦透了。于是,快步走到她面前,一左一右甩了几个巴掌,扯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墙上撞击起来,而后站定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孩,充满恶意的笑了起来。
女孩已经半昏死过去,眼睛睁着一条细小的缝隙,仰面躺着,表情仍是一片淡漠。
“操!”男人晦气的骂了一句,懒得再和这个疯子继续对峙,“跟你妈一样,神经病!!”
说完掐住她的脖子,提拉起来,警告道:“你再敢坏老子的好事,耽误老子发财,老子就不是打你一顿这么简单了!”
男人走远后,女孩静静的在地上躺了许久,终于算是缓过来一点气,扶着墙慢慢站起,踉跄着走到门口,对里面不断撞击木门的陆柏景说:“停下吧,你很吵。”
陆柏景蓦的止住快要破门而出的动作。
下一秒钟,门锁咔哒”落开,门外的月光一点点倾洒进陆柏景的脸颊上。
他迈出一只脚,一个身影便重重的落入他的肩膀。他往后打了个趔趄,才算稳住身形,把女孩抱进了怀里。
女孩的身体很热,衣服上还沾着血,脸上一片浮肿,不知遭受了怎么样的毒打,整个人的精神萎靡了大半,仿佛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你没事吧?”陆柏景的声音在颤抖。
又怎么可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