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春激情的催化下,二人的关系进展得很快,可谓迅雷不及掩耳。每一下班,两人就恨不得粘在一起,就连上班,互相头脑里充斥着对方的一颦一笑,都在构思着即将见面时的动人心魄的情节,然后见面的时候,付诸实践。主人公已经从心里完全把梁洁当成了自己的妻子,他认真的对待这场婚姻,又一次激情过后,他郑重其事的要邀请梁洁到乡下老家,要把她向父母引见。
梁洁非常奇怪的问:“为什么要去见你的父母呢?”
陆运红对她的这个问题非常惊讶,这是顺天理顺人情的事,他说:“难道我们在一起,不需要你父母的知道吗?”
“我的事情我作主,一定要现在让父母知道吗?以后让他们知道也不迟。”梁洁说,一派女汉子的口气。陆运红听着,简直不可思议,不过她还是很依从他,接着说:“就去你家吧,我还没去过农村呢。”
“好。”陆运红十分高兴。
梁洁确实很高兴,因为她还没有真正到过农村,或者说是没有农村的亲戚朋友,感觉上很新鲜。陆运红提前一周,回到老家里,告诉父亲和母亲这事,刚好父亲和母亲都在,父亲的身体在药的保护下,也没啥大碍,母亲也很好。他们在屋后又搭了个水泥瓦棚,里面专门养了鹅,有六只,还有七八只产蛋的母鸭,消耗着他们在家里种的杂粮,每天他们回来,棚里就热闹非凡,像开会一样。他将自己谈对象的事告诉他他们,父亲听着,既高兴也有点担心:“人家既然是干部家庭,能答应你吗?”
“肯定能。”陆运红说。接着他把梁洁着意的夸奖一番,直到父亲和母亲完全满意,并且急着想要见梁洁为止,然后给母亲说了下周末他和梁洁一块回来,让他们看看。
这天星期六,一大早,他刚到办公室,就找个理由说下乡,然后离开单位,梁洁收茧工作结束后,就没上班,他与梁洁一块坐上了回老家的班车。
一路上,梁洁问,应该怎样称呼他的父亲和母亲,两人斟酌片刻,比较了双方父母的年龄,稳妥起见,共同决定,梁洁还是称呼陆运红父母为叔叔和婶婶好,毕竟是第一次见。两人到家的时候,正是中午,父亲陆选南和母亲韩叙芳都在,正在准备饭。儿子带着梁洁到来,夫妇二人早已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在儿子的介绍下,他们俩忙招呼梁洁坐,梁洁向两位老人问候过,打量着男朋友这个家,小声而好奇的问:“原来你就在这儿长大的啊?”
“难道不像吗?只有这个地方才能长出你需要的合格的男朋友。”他开着温馨的玩笑,梁洁笑了。
母亲开始洗腊肉,并且吩咐父亲捉一只鸡来杀,陆运红忙帮着父亲捉鸡。可以看出,父亲和母亲对梁洁初步满意的。母亲和和梁洁聊起她的家里,有些歉意的说:“咱们家的条件可就比较差啊,运红从小是玩泥巴长大的,咱们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他爱玩泥巴吗?怎么玩的?”梁洁诧异的问,然后她大声的问陆运红:“婶婶说你爱玩泥巴,是怎么玩的,教教我。”
陆运红没想到她居然问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问题,忍不住笑着说:“以后,随时可以教你。”
母亲和父亲也笑了。忙了两个小时,饭菜才做出来,香喷喷的,吃饭的时候,母亲又殷勤的给梁洁添饭,梁洁忙忙的站起来,客气的道谢,还是很懂礼貌,总体看来,他们对梁洁是比较满意。下午,母亲要给地瓜除草,陆运红就陪着梁洁,一块跟着母亲去地里,顺便看看庄稼的长势。母亲告诉儿子,三姐陆运芹生了个女儿,已经两个月,现在回家来,可搞计划生育的已经把他家里的粮食全搬去抵缴罚款,他们夫妇二人又借了两百元,才把罚款交清。现在家里虽然没有了什么东西,可也用不着再东躲西藏,算是安心了。当初当兵的表哥韩斌也已经转业回来,才回来一个星期,前天来家里坐了会,表哥寻了个临时工作,在云津市岩口监狱会见中心值班,留了地址给陆运红,让他联系。
“钟强,你知道吗?人家跟着师傅学泥水匠,已经出师了,现在外面包房子造工程呢,前不久回家来,还买了个摩托车,好洋噢。”母亲说。“他也有两个孩子了,家里才买了电视。”
陆运红听着,有些吃惊,摩托车至少要一万元以上,钟强居然买了摩托车,他发了多大的财啊?仅就是做房子的工程吗?他有些相信不过母亲说的,好想见见他这个昔日的小伙伴。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要尽快给父亲和母亲买一个电视,别老是听广播。他给父亲说,父亲接连推:“不用买,电视我看过,没意思,要买我早都买了。”
没抢到秦正高之前买,现在陆选南已经没有动力。
“钟强知道你已经毕业了,分配在县城里,他说他有机会要来找你的。”
他碰到了小猪儿韩科,也考上了云津电力工程学校,离家近,常回来,他正帮着父亲韩开佑伺候庄稼,见到梁洁,张口就问:“这个……我该叫嫂嫂吧?”
梁洁脸微红,陆运红忙笑着解围:“别这么激进,还没到这个地步,以后再说。”
韩科笑了:“以后,以后是哪一天?别忘了告诉我哦,我可就要收一笔改口费的。”
“胡说八道。”
听母亲说,程林也已经谈女朋友,就是大队的原赤脚医生的侄女。他跟着他的父亲学阴阳,很用功,得了他父亲的真传,几乎能够独立的主持法事了,比他的师兄韩兴贵强得多,韩兴贵已经出师,自立门户了。程林已经组织一个做法事的班子,远近闻名。陆运红听着,有些惋惜也有些感慨,小伙伴们各自都在走着各自的路了。
队里已经又有好几家修了红砖平房,老远还听到五伯家里大声的放着收录机的声音,磁带唱着两年前流行的歌《故乡的云》,隔两个山头都听得见。家里的条件虽然还好,陆运红知道梁洁肯定住不惯,下午还有回县城的车,他就和梁洁一块告别父亲和母亲,坐车回去,母亲依依不舍的把他俩送到公路上,看着他们上车离去。
车上的人不多,只有稀稀的几个,两人坐在靠后的位置,一路上,急切的粘在一块儿,陆运红小声的对梁洁说:“知道不,将来咱们生孩子,我希望一定要生个男孩。”
梁洁嗔怪道:“运红,你说什么呀?”
“嗯,是早了些,以后说吧。”他笑着说。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是这么重男轻女的落后思想,该受到批判。”
“……其实我并不介意,可是……可是……我娘一定是这样想的。”
“可是,我是嫁给你,不是嫁给你娘。”
陆运红知道,自从大哥陆运新去世后,他遗留的孩子是女孩,这已经在父亲和母亲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遗憾。现在,这个责任已经无可争辩的落到了自己身上,自己虽然没有重男轻女思想,可是也应该面对,最好不要在这件事上再让父亲和母亲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