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米想好怎么做以后，就趁着侯家婆婆不注意的时候，把姐姐叫出侯家家门两分钟。 “小米，你怎么来了？”姐姐太惊讶了，自己离开妹妹还没几天，妹妹怎么就飞过来了。 “姐姐，你别问那么多，记住照我说的做。”妹妹看上去特别冷静，她的语气有种让人不得不信服，服从的力量。 田米端着一个盆，是她从田埂偷的牛奶，隔了一夜，奶味很腥。 “这牛奶，你要高调点，让家里人听见，说是村口万大爷给的，最重要是要让你家小娃看到。半夜他有不舒服，你马上带他妈一起去卫生所，最好待一晚都不回来。其余的，姐姐，你相信我，事情办好了，我能带你走。” 姐姐是善解人意的人，看到田米，泪眼朦胧，认真听完了田米的话，她点点头。 姐姐这才离开了两分钟，侯家婆婆果然就看不顺眼了：“没用的东西，又去偷懒了？这么多活你偷懒给谁留着呢！” 侯家婆的声音真的很刺耳，田米快速闪身，隔得远些了才舒服点儿。 “妈，这是万大爷给的牛奶。” 侯家婆马上跑了出来：“哎哟，这么好的牛奶，可惜了，这隔夜了吧，都有点结块了，不过牛奶营养丰富，一般人可喝不着，你最近干活辛苦了，把这喝了吧。” 万大爷是村里有名的小气鬼，又好面子，跟侯家有些过节，送过期牛奶来还账这种事特别符合万家的人物性格特征。田米了解到万大爷不仅是个孤寡老人，还是个哑巴，所以就用了万大爷的名头。 苏天看看田米，田米听了侯家婆的话，已经在咬牙切齿了。但田米依旧冷静，认真的检查着手里的布料，这些布料是田米委托苏天去别家“借”的，田米拿到手，稍稍改造一下，等着晚上派上用场。 “哎，谢谢妈。”姐姐把牛奶捧着：“我今天也不饿，等会饿了喝。” 姐姐说完就把牛奶放火房角落了。 这一天田米的主要任务就是等，等到天黑，娄家村的天黑的比田家村还要早一点。 天一黑，田米甚至都不用坐在苞谷地里，夜色让她完美的隐身了，她索性坐在了侯家后院的矮墙上。视野又好，侯家还没人能看见她。没多久，苏天也出现了，坐在田米的旁边。 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不过田米能感受到苏天的身上有一股孔武有力的气息，似乎做好了随时都能够陪她一起战斗的准备。 两个人隔着大约一米，心照不宣的既不看对方，也不开口讲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等待下一场戏拉开序幕。 大约夜里十点左右，田米一直关注的房间，终于有了动静，起先是小孩子的哭声，哭一阵停一阵，然后就是不大不小的动静，也是有一阵停一阵，随后就越来越密集。孩子的哭声也越来越无力。 终于，田米看到孩子妈打开了门。 “妈，不好了，大福宝又吐又拉的，开始还能哭两声，这会儿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田米姐姐听到动静也马上出来跟到了主屋。 侯家婆一看自己亲孙子面色苍白，立马披上了外套：“走，咱去卫生所去。” 田家姐姐拦住了她，“妈，最近生产队经常晚上来紧急任务，咱家没个主事的不行，我陪弟媳去。我经常拉那板车，我速度快。” 侯家婆确实不会拉板车，她没有多说什么，留在家里，让两个儿媳带孩子去了。 “妈，这大半夜的，孩子在路上反复折腾，我们到卫生院就让孩子在那里睡下了，明天再回来。” 侯家婆点点头，“也行，这孩子肯定是白天偷喝的牛奶，路上折腾确实不好，你们就等天亮再回来吧。” 姐姐带弟媳和那小外甥出门了，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这下只剩侯家婆一个人了，侯家婆回了主屋，把门关好，田米等了一会儿，跳下了矮墙，回头看看苏天。 “行动吧。” 苏天的声音很轻，但意志特别坚定，让田米有一种被加油打气，一定会胜利的信心。 听到主屋里面均匀的呼吸声，田米判断侯家婆婆睡着了。 田米先拿着两块黑布，把主屋两扇窗户封了，然后和苏天穿上早已准备好的黑白罩衫，客客气气的打开正门一个缝，两个人一起钻进去，门在背后悄悄关上，再把门缝用布条塞上，好一个纯黑的世界。 主屋的构架，白天趁侯家婆出去的空隙，田米已经踩过点了。屋内陈设很少，田米一清二楚，因此在这个时候，她只需要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走到床边，然后和苏天一人一头，隔着厚厚被子一人抓住侯家婆婆一只手，让她动弹不得。 感觉
到有异动，侯家婆很快就醒了，但发现自己起不了身，仿佛被人拽住了，熟悉的房间，黑暗无比，连外面的月光都没有，侯家婆一下就慌了，以为自己被鬼压床了，呼吸急促。她想喊人，喊了句“没用的”才想起来，今天家里应该没人。 他们侯家位置靠着山，前后都没邻居，她一下子身体内就充斥满了绝望，索性就不喊了。 “我完了，我完了。” 这时候，田米和苏天同时抓住她的手臂，把她从床上拎了起来，拎到屋子正中央。苏天冲侯家婆的膝盖踢了一脚，侯家婆腿一软跪下来，田米和苏天反手把她的胳膊扣在背后，“是什么人？” 狗家婆的声音伴随着颤抖。 知道她被吓得不轻，田米信心充沛：“黑无常，白无常，听过不？” “是什么？黑白无常？嗯，不可能，怎么会呢？嗯，你们不要搞封建迷信，不要来吓我。” “哦，是吗？你供桌上不是时常供奉着我家老爷吗？” “谁？” “阎罗王，我家老爷要我来传话。若你说供奉的不是我家老爷，那就是……老爷误会了。 这么一说，好家伙，侯家婆似乎被掐中了软肋。“你们不是村委的人。” 合着她怀疑村委钓鱼执法呢。 “什么村委不村委的？你就说，你有没有供奉我们家老爷？若是供奉了，现在就将一个重大的机缘告知于你，若是不曾供奉，我们马上就回地府去。” “啊啊不不不不，两位爷误会了，我是供奉的，不管是天神还是地府……的阎罗王，我都供奉的。” “这次来是告诉你，你有个儿子叫做侯发良，已经登记在我们册子上，不日就要收入府中。” “收入府中？地府？我儿子要死了？”侯家婆开始激动了起来。可能她心里早已觉得儿子要没命了，被这么一提点，她的反应就很激烈。 “人各有命，他的寿数到了，自然就要走了。先与你知会一声，你有个心理准备，看到时我们是直接收人还是您妥善安排下，让他在自家房里离世。” “我儿子才18岁，他还没活够呢，我不想让他死了，能不能不要收他啊！我这个老太婆子我活着没啥意思，你们要是需要命，拿我的就好了，如果可以不让他死，我做什么都可以，拿我的命也可以。” “哦？不让他死，这倒是也可以。我们地府有三种延长寿命的方法，你可要听？” “要听，要听。请两位大人尽管说。” “第一便是健康，不得生病不得残缺，这样我们收编进来算是功德，以后也好安排下一世。如果能做到，可延长阳间十年寿命。” “两位大人，我的孩子他是个羊角风啊。” 这条划掉。 “第二，要他家中全家齐全，不得少父少母，这样我们收编进来，算是积福造德，若符合，可延长十年寿命。” 说到这里，侯家婆已经声泪俱下，“两位大人，他爸早年就入了你们地府啊。呜呜呜。” “那你这孩子想要多活几年，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大人大人，您刚才不是说还有第三条路吗？第三条路是啥呀？” “第三条就是保持童子身，你儿娶妻了吧，这子孙袋也应该使用过了。” “不不不，大人，他没用过，还是童子身。” “哦？若是童子身，倒是可以延长数年寿命，等投胎转世的时候，地府老爷会检查他的子孙带，若是使用过了，恐怕他下世投胎……” “老爷我保证他没有用过，以后也不会用。他虽然取了个老婆，但是两人还没见过面。” “怎么让阎罗王知道真想呢？而你的决心要怎么证明呢？” “我会让他远离女人，那娶了的老婆可以退货，然后我马上和娶了媳妇儿的老三分家，绝不会让发良接触女人，以后我就守着他，保证他一直是童子身，求求老爷给他多添阳寿。” 目的达到了，田米摸了摸苏天的手，这是他们的暗号，来之前就说好的。 苏天感受到田米手里传过来的暖阳，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指尖算作回应。随后，苏天立即挥拳将老太太打晕，两人堂而皇之的收拾布料，然后走出侯家。 “她……没事吧？” “放心，只是打晕了，天亮前就会醒来。” 田米点点头，“怎么样？刚才这出，如果打分的话，能得多少分？” “如果能赚工分的话，恐怕够吃一年吧。”苏天的嘴角带着酒窝，逃离了纯黑的侯家，月光很亮的洒满了苏天的脸，酒窝伴着笑容更加清晰
，田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