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捻了捻胡子,点点头道:“这就是了。姑娘何不将这一只白鹤卖给那另一只白鹤的主人?如此白鹤仍是一对,姑娘账上也能有些盈余,还能多买点花儿、树儿、石头子儿的。”
夏青蝉想起家中仆妇不懂如何照顾仙鹤,那鹤已是奄奄一息,确是卖给能好好照顾它的人比较好,便点头说好。
又问道:“只是京城人这么多,却上哪里去找那只白鹤的主人?”
陈掌柜笑道:“姑娘不用担心,说来也巧,那白鹤主人昨日找到寒英阁,问我愿不愿意出卖这一只,他愿高价买回。”又道:“我建议姑娘开价一千五百到两千两。”
夏青蝉道:“价格掌柜你做主就好。”
又好奇问道:“不知那另一只白鹤的主人是谁?”
陈掌柜捋了捋胡子,道:“是一个叫晏休的年老隐士,姑娘也许听过。他虽号称归隐,却为…勾栏歌伎写词,一首也卖得上一千两银子。便是他,昨日打发了一个老仆上门问我们可愿出让白鹤。”
夏青蝉点点头,道:“那我们便出让给他吧”。
她记得前世在哪里听过晏休的名字。
陈掌柜见夏青蝉愿意卖出白鹤,松了一口气,正要辞去,夏青蝉却道:“陈掌柜,劳烦你把晏公的地址给我,我明日亲自将白鹤送去。”
陈掌柜摆手笑道:“这点小事,我让店中伙计去做就行,姑娘快别操心。”
夏青蝉摇摇头,说自己可以送去,陈掌柜虽觉奇异,但想到晏休年老,夏青蝉上门无妨,将地址给她后,辞去了。
陈掌柜刚走,张锦便笑嘻嘻地进来,问道:“是不是又被绵里藏针的说浪费了?”
夏青蝉也笑道:“掌柜的劝我把那一只白鹤卖了。”
张锦道:“我就说白鹤买来无用,如今卖了也好,一千两银子,能买多少花树了!”
两人正说着,夏青蝉突地问道:“张锦,你哥哥明年春试准备得如何?”
张锦奇道:“你怎地问起这个来?这种事可说不清,要看命的,不过么……人人都暂我哥哥极有才学的,中个进士,我想总没问题。”
夏青蝉道:“那你可知道他章是写得花团锦簇呢?还是质朴直白?”
张锦想了想,道:“这我可不知道了,不过我哥哥一向端方朴素,只怕章也如人一般?”
夏青蝉点点头,与张锦有一搭无一搭闲话,两人又一同去花园看铺苔石小径。
直到夜幕降临,众人都睡下了,她整日来极力压抑的回忆方涌上心头。
前世江府,静夜。
夜明珠柔光下,她在璧川怀中盯着床板壁的石榴纹,听他心跳从剧烈慢慢变缓。
她虽疲乏,但想到一旦睡着,明日醒来时又该是他上朝时候,心中不舍,便道:“多谢你今日让人送了那么些白鹤、白兔、白鹅来,是专给我养着玩的么?”
江壁川笑道:“是我让中门上的人寻了送人的,他们大概趁便多寻了几对,好带回来给你。那人只要白色的。”
她笑道:“是谁这么刁钻?”
“一个翰林学士,算是坛之首,叫晏休。”
“他是你的好友?”
“……他是去年春试的主考官,当时他已告老归隐,是我一力推荐,皇帝方才起用的。”
“他已经很老了吗?”
“倒也没有。先帝好大喜功,这晏休一向主张简朴实用,不为先帝所喜,无奈归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