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在安南庄待了整整一下午却一无所获,村里人见他们垂头丧气的回来都没有多问什么,来接儿子的史陆香也只是轻轻抹掉粘在苟旦嘴角的糖渣便和他一起回了在村里临时借住的空院子。
第二天一大早,初明将一个包裹挂在妹妹身上,嘱咐道,“眠眠,要是办法行不通就快些回来,大家不会拿大人们都办不了事去为难几个孩子的。”
初暒点头,嗯了一声。
“不过……”初明在四周环视一圈,问,“你那两个伙伴怎么还没来?该不会……”
“不会。”
初暒答的坚定,她话音刚落,就隐隐看到两道身影从村子深处跑来。
两人跑的气喘吁吁,初暒将斜跨在肩上的包裹系紧后,抬头说,“哥,你快些回去给爹娘帮忙吧。”
“好。”
初明目送三人走远,可眼里和心上的担忧也久不弥散。
从柏桥村去安南庄的路途风光与昨日并无二致,可路上行人的神色却不尽相同。
今天是交粮的最后一日了,如若再借不到粮,那明日等着他们的还不知是什么,苟旦与成非似乎心有灵犀,他们俩相视一眼后皆是焦灼的看向走在前头那人。
初暒仍然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像是察觉到他们心中所想,初暒大跨的步子慢了许多,看他俩跟上来了,她才道,“苟旦昨日打听到陈富户每日上午都会出门议事,因而我们需得等他出去后再设计将陈家宝带出来。”
成非:“将陈家宝带出来?可是我们连陈家宝住在哪间屋子里都不知道呢。”
初暒想了想,问,“你们可有读过《彻地鼠恩救二公差,白玉堂智偷三件宝》的故事?”
成非摇了摇头,苟旦眼中也满是疑惑。
初暒笑笑,道,“故事中讲,某日,包公正在思索之际,忽听院内拍的一声不知是何物落下,包兴连忙出去,却拾进一个纸包儿来,上写着‘急速拆阅’四字,包公看了,以为必是匿名帖子,或是其中别有隐情,拆开看时,里面包定一个石子,有个字柬儿,上写着:‘我今特来借三宝,暂且携回陷空岛,南侠若到卢家庄,管叫御猫跑不了。’包公看罢,便叫包兴前去看视三宝,又令李才请展护卫来。不多时,展爷来到房,包公即将字柬与展爷看了,展爷忙问‘相爷可曾差人看三宝去了没有?’包公答已差包兴看视去了。展爷不胜惊骇,道:‘相爷中了他‘拍门投石问路’之计了。’包公问何以谓之‘投石问路’呢?展爷回‘这来人本不知三宝在于何处,故写此字令人设疑,若不使人看视,他却无法可施;如今已差人看视,这是领了他去了。此三宝必失无疑了。’”①
苟旦呢喃,“投石问路?”
成非:“就算咱们用这个‘投石问路’找着陈家宝了,又该怎么带他出来呢?”
初暒:“昨日我在陈家附近巡看过了,庄子各户的宅院墙面虽高,可护卫并不算好,如果我们几个都不想暴露,翻墙是个办法。”
“翻墙?”成非差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没见过陈家宝么?三个你绑起来都没有他沉,要他翻墙不若叫他爹将粮直接送给我们呢!”
苟旦:“是啊眠眠,那个小胖子爬坡都费劲呢,莫说翻墙了。”
初暒拍了拍自己斜跨的包袱,“法子在包里装着,你们别忧心。”
从柏桥村出来时,天色熹微,等他们赶到安南庄时,天光已然大亮。
三人站在昨日躲着的巷角,静静看着陈宅门口那顶四抬轿子起步走远,成非问初暒,“你那左右肩上挎着的是什么,闻着还怪香的。”
“番薯糕,我兄长做的。”
成非吞了吞口水,赞叹,“初明哥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哈。”
闻言,初暒将包袱打开,让他们自取并叮嘱说,“这糕点味道虽好,但不宜多吃。”
苟旦取了一块尝尝味道,成非则双手各捏了一把,轮流往嘴里塞,边塞还边嘟嘟囔囔,“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小气……”
成非无礼,被苟旦轻轻踹了一脚,两人正欲打闹,叫初暒拦住,“陈富户虽说已经出门,但万事难保没有变动,咱们得抓紧时间。”
成非与苟旦终于冷静下来看她,初暒继续说,“成非首先翻墙进去在院落中大喊‘小少爷不见了’,由陈家下人们带路去找陈家宝住所,此时我伏在墙头观望他们的行进路线,记住陈家宝屋子位置后再将他带出,而后成非在屋内李代桃僵。”
“啊怎的都是我的活儿,苟旦呢?”
初暒:“苟旦在外接应陈家宝,等我出来后再去寻找常与陈家算命的那位先生。”
苟旦点头,却很是不解,“我寻到他而后如何?”
“设法让他知晓柏桥村难筹粮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