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惜,承怿这病是怎么回事?”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话语,熟悉的怪病。
陆语惜一时恍惚,她重生了。
回到了她二十岁这年,嫁到定安侯府姜家的第四年。
“语惜,我在和你说话。”
姜老夫人再次出声。
陆语惜回过神,对上姜承怿冰冷陌生的眼神,收回把脉的手。
刚成亲,夫君姜承怿就应召出征,独守空房四年等来的丈夫,归来却失忆了。
仅仅只忘记她这个妻子所有的记忆。
陆语惜苦涩抿唇,“母亲,儿媳学术不精,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怪病,我看还是明日请父亲给侯爷瞧瞧。”
陆语惜的父亲陆安,太医院院首,也是卫国有名的神医,或许可以治疗姜承怿怪异的失忆。
姜承怿冷漠拒绝,“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病,没有必要麻烦岳父。”
陆语惜攥紧了发冷的手,她知道,无关紧要的不是病,是她。
前世她为了姜承怿的失忆,翻遍相关医,用尽毕生所学,直到死的时候才明白——失忆是装的,不过是不愿与她有过多纠缠。
姜老夫人瞪了一眼姜承怿,强硬地安排,“有病咱就治!刚好你回来这么久都没去拜见亲家,带着语惜顺便去一趟。”
陆语惜:“不想治就不治了,侯爷说的也没错,无关紧要的病罢了。”
陆语惜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姜老夫人以为陆语惜赌气,劝道:“失忆这病怪却不要命,忘了便忘了吧,都是以前的事,生活还要往前看,等日后你为咱侯府开枝散叶——”
姜承怿皱眉打断,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不是已经有铭哥儿了吗。”
姜老夫人一说到孙子的事,脸上就不自觉的带上笑容,“光一个铭哥哪够呀?俗话说,儿孙满堂,多子多福,孩子自然越多越好了。”
陆语惜怪异地笑了,“母亲说得对,铭哥儿毕竟不是亲生的,终归不亲。”
铭哥儿是姜承怿才战场上带回来姜二哥的遗孤,姜二哥战死沙场,姜二嫂动了胎气,难产而死,将孩子托付给姜承怿。
为了给孩子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在她刚嫁入侯府时,就将铭哥儿记在她名下。
虽说铭哥儿不是亲生的,但她也是如珠似宝的疼着。
铭哥儿也是争气,年纪轻轻就高中举人,很是光宗耀祖,风光无限。
但她始终忘不了,前世她是怎么死的。
她殚精竭虑地为铭哥儿操劳,三十多岁就缠绵病榻,最后油尽灯枯。
在铭哥大婚那日,她强撑着身体准备参加铭哥儿的婚礼,却被拒之门外。
她仅仅是想见他一面,还是让下人三催四请后才过来。
尽管知道是最后一面,她依旧为他考虑,“娘已经和云院打了招呼,给你留了一个名额,如今大婚,更不应该荒废学业——”
铭哥儿厌恶打断,“可我根本不喜欢读,更不喜欢你!我恨你,从小到大的每一天我都恨不得你死。”
陆语惜怔住了。
铭哥儿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怨毒。
陆语惜错愕,安慰自己是因为唠叨引起铭哥的厌烦,铭哥儿才会说这么恶毒的话,伸手想要抓铭哥儿的手,耐心安抚。
铭哥儿却甩开陆语惜枯瘦的手,一把反制将陆语惜推下床,用力掐住陆语惜的脖子。
陆语惜挣扎怒吼,“姜笙铭,你这是要弑母?”
铭哥儿松开掐住陆语惜脖子的手,嘲讽地大笑,“母亲?就你也配做我母亲?”
虽然不是铭哥儿的亲生母亲,但也是他的养母,含辛茹苦将他养育成人,怎么就不配是他的母亲了?
铭哥儿满脸得意,“我的母亲,只有她。”
她?她是谁?
姜二嫂不是早就难产死了吗?
一抹倩影缓缓走到陆语惜面前,嘴角挂着得意和挑衅。
陆语惜看清来人,不可置信,“雅舒?”
定安侯府的二小姐,姜承怿的庶妹姜雅舒。
自小体弱多病,一直在庄子上养病,直到姜承怿出征归来恰巧遇到,心疼妹妹在庄子上受苦,才带着姜雅舒回到盛京,回到定安侯府。
姜雅舒比陆语惜还要大两岁,被姜承怿带回盛京已经被拖得没有好亲事,大夫又说姜雅舒体弱也没几年活的,就一生未嫁,一直生活在定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