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指望,柏桥村重又热闹了起来。
苟旦蹲在路边看着在废墟上忙碌的众人,问,“眠眠,我能帮你做什么呢?”
“我有几个问题,劳你替我解疑。”
苟旦终于有了精神,“嗯,你问。”
“陈富户家只有一个孩子?”
“对,只有一个,陈富户老来得子,他的夫人生子时年岁大了,生完陈家宝不多久人便没了,陈富户很珍爱这个孩子,家宝家宝,就是陈家的宝。”
“陈家宝平日里可有什么玩伴?”
“在院时有一些,但是在家中陈富户管的严,只平日里常将他留在院子里和下人们玩。”
初暒思考了片刻,而后又问,“你家走水的原因查到了吗?”
“嗯?”她的问题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苟旦还是认真回道,“找到了,是成非,除夕你们回家后我们一群人也散了,因记恨我没有帮他拉偏架便摸黑朝我家门口扔了只炮仗解恨,不曾想炮仗火星没有熄灭,夜里又起了风,风势将火星喂成火势,后来……我家便就是这幅光景了……”
“是火师将他查出来的?怎么没有听人说过。”
苟旦摇摇头,“那日你因救我们一家发高热晕过去后,他忽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众人过去问他,他才说此处走水可能是他的缘故,幸好这场灾祸中无人丧生,而他又不是有意为之,村里人念成非还是个孩子,他家里又将仅有的粮食拿出来给我们家帮忙的人做大锅饭,故而便没有人再提此事了。”
初暒看着不远处正低头和父母卖力干活的成非,说,“你叫上成非,我们下午去安南庄。”
“好,我去叫他。”
苟旦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初暒脑袋里在想事情,等回过头走了几步,才看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站在墙边等她和朋友说完话的初明。
“哥?”
“哦。”
哦?
平日从没有见过这么无精打采的兄长,初暒问他,“发生什么了?你怎的看起来这样没有精神?”
初明幽怨的看着妹妹,有些委屈,“你和苟旦、成非他们去安南庄竟也不叫上我。”
原来是因为这个。
初暒笑道,“没叫你去安南庄,只因我另有求于你呢。”
初明眼前一亮,“什么求不求的,眠眠你只管说,哥什么都愿意做!”
“那你附耳过来。”
初暒贴着兄长耳朵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初明边点头边说,“有的,娘专门给我留了,好,好,哥知道了……”
目送兄长离开,初暒看到苟旦遥遥指着自己所在的方向似乎是在同成非谈论她,她与成非两相对视,他们的目光中没有鄙夷也没有犹豫,很快她看到成非点头,苟旦也对着她露出了表示成功的笑容。
自从在柏桥村醒来后,她不是昏迷就是受伤,已然荒废了大把时间,她必须借助所有可以利用的机会走出去,只有走出这里站在晁都更尊贵的位置上,她才能光明正大的手刃仇敌,为那五千兵士及母亲报仇。
眼下,柏桥村筹粮一事就是个机会。
身为女子,初暒本不能孤身伙同两个男子出门,但事出有因,柏桥村诸位村民什么都没有说,有些村妇反倒送了自家男童的衣物给她穿。
初暒前世身份特殊,像穿男装、挽男子发髻、学男子行走坐卧都是手到擒来的事,可今生她却只是装作懵懵懂懂的模样任人摆弄。
吃了饭,又带了些干粮,苟旦带着成非和初暒前往安南庄。
一路上成非都在笑话初暒穿的是什么玩意,身量这么长,却裹了一身半大小子的衣装,裤子连脚踝都遮不住,顶的男童式样发髻倒衬的她一张白嫩嫩的小脸越发像个女孩子,也不知这幅打扮是要骗谁。
苟旦一路追着成非打,喊他不要欺负眠眠,当心她捡石头轮你,可跟在他们身后行走的初暒却毫不在意。
男人可以扮,但不是现在。
安南庄是安南山山脚处的村落,因紧靠着安南山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居住在这里的人家从土地里挣了钱又开始做生意买卖,大多十分富贵。
苟旦带路在一个巷角停下,他指着对面一所门楼挂有陈宅字样牌匾的宅院,说,“那里便是陈富户家了。”
成非问,“这大白天的门怎么关着?”
苟旦:“是呢,往常路过这儿里头总是热热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