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赌坊一共七层,处处彰显寸土寸金。
北岩安走进去后,粗略张望,便看出了赌坊设计精妙、内有乾坤,一层大气开阔,一眼望去,木质娟秀屏风进行格挡,自然而然的分出了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热闹非凡。
叶子牌九、骰子转盘、玩法各异。筹码耀眼、纸醉金迷。
“客官想玩点什么?十七点还是比大小?”招呼声热情爽朗,北岩安停住脚,问道:“十七点是什么?”
“客官是第一次来吧,十七点很容易上手的,还没有入场费,您瞧,前面就是,而且十七点还没有人数限制,一人可以玩,多人也可以玩,骰盅里一共六枚骰子,每人有三弹指的功夫摇动骰盅,只要开盅时六枚骰子的点数合起来不多不少是十七点,就算赢。赢者便可赢得一局内投注的所有银钱。”
听起来确实简单,北岩安默默点了点头,这玩法他之前也从未听过,他立在十七点的赌桌前,先看了一局。
整整八人,骰盅前放着各自下注的金银,多的有十七八两,少的也有一二两碎银。
随着骰盅停下,依次打开,点数各异,却都没有正正好好的十七点,赌桌前的赌师用发红的木板将这一局的赌资划到自己的一边,面带微笑,说:“下一句,请入局者就位,下注。”
北岩安挑了挑眉,姿态从容。坐在椅上,他两脚踩实地面,气派自成。随他入座,吸引了许多人前来围观,许是见他气度不凡、许是因为他眼生得紧又锦衣华服 。
因着他的加入,这一场十七点的大桌上也做满了人,足有二十余人。
有人从怀里拿出五两、有人从荷包里掏出银票,北岩安仿若未觉,轮到他时,他将手伸进钱袋,一呼一吸后,掏出了一枚铜板。
台上哗然。
就连赌师都险些没控制住,他见惯了银钱万两,倒是许久未曾见过一枚铜板,北岩安老神在在,放下一枚铜板后,就停住了动作,赌师忍不住说:“这位公子下好注了?”
“自然。”
赌师嘴角抽搐,碍于十七点的规矩,最终将目光从北岩安身上移开,转而深呼吸一口。
内心难免腹诽,这莫不是来砸场子的混账?
骰盅齐齐晃动,有人手速快到只能见到残影,有人皱眉紧张,直到沙漏内细沙流尽才迟迟停手,北岩安却只晃了一下,便不再晃动。
骰盅依次打开。北岩安垂眼看着自己的筛子点数,三、二、四、一、五、二、不偏不倚,不多不少,正正好好十七点。
赌师愣了片刻,笑了笑,说:“这位公子十七点。赢!”
不是没有人正好摇到过十七点,但是却没有人恰好只用了一枚铜板就摇到了十七点,这一局,北岩安赢得了六十余两。
赌场内消息传得极快,不消多时,十七点的赌桌外就又围了许多前来看热闹的看客。
萧瑾甡和顾楚怀二人恰好也在其中。
他们二人来的晚了些,只能站在里外三层之后。俩人刚站定,就听到自己前面的两个男人在小声议论说:“对对对,就是那个男的!”
“那个?”
“那个穿着暗青色衣服的!他刚刚用一枚铜钱,赢了百余两!”
“多少?”问话那人嘴巴长得能塞下一枚鸡蛋,双眼深处尽是贪婪。
“百余两白银啊!”
有一人插嘴,“不是,那你听错了,我瞧着得是几十两!”
“几十两也不少了好么!那可是一枚铜板啊!”
插嘴之人砸吧砸吧嘴,不无赞同道:“也是。要是我有这么个运气就好了,十七点我也玩过几次,十五、十八都摇到过,还是就差那么一点啊。”
萧瑾甡听着那些人的话,人头熙熙攘攘,挡住了大半的视线,她略微垫了垫脚,才看到离自己很远的一抹暗青色。
顾楚怀瞄了眼萧瑾甡,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这个小表妹还喜欢凑热闹。看着她如此费劲还偏要看的模样,他往前挤了挤,说:“公子站到我这里吧。我这里能看见。”
“也好。”
北岩安赢了一局之后,将赢得的钱收好,他虽不是很意外,但也勾唇笑了笑,多年未摇过骰盅,幸好听音辨位的能力依旧还在,手上的功夫也没怎么生疏,算很不错了。
下一轮下注时,北岩安被赌师盯着,从怀里又摸出了一枚铜钱。
牌桌上刚才下过注的人险些咬牙吐血,但谁让北岩安坐在最末尾呢?
不出所料,骰盅揭开时,又是十七点。
牌桌乍响,萧瑾甡也无声地眨了眨眼,她此次来赌场,打听消息是一方面,了解赌场的经营状况是一方面,但其实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想法,便是她想寻得一个善于算数、对数字极为敏感的人来帮她。
她家那些乱七八糟的账目,虽说她自己一个人也能看的完,但她精力也有限,顾得了一时,却不能时时都顾得了。
许是有了连赢两局的先例,北岩安面前的赌师在第三轮开局前,转向北岩安那一侧,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公子第三局还要出一枚铜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