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被阵法囚禁在祈楼六楼内,整个人悬吊在半空,手脚皆让灵符缠绕着,四周也都是灵符围成的金光咒墙。
金光咒墙内,只要是妖孽邪祟身处其中,就动弹不得。
一阵风摧开了大门,红绫目光微敛,只见一少年乘风而来,落地那瞬便收了耀目的银翅。
待看清了来人,红绫薄唇轻启,哼道:“小鬼头~”
翅膀落下的两片羽毛,拾泽接在手中,一瞬化作了银柄短刃。他眼含怒火盯着红绫,披着一身寒气,一步步靠近。
看他紧握着短刀,煞气紧逼,就知道他是做什么来了,红绫道:“你是来杀我的?”
没有一丝惊恐与诧异,红绫语气太过轻巧了,甚至还带着几分鄙夷。
拾泽在阵法前停住了脚步,狠狠瞪着她:“我要杀了你!”
“啊哈哈哈!”红绫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是笑他自不量力还是笑他愤怒的模样没有一点威慑力,刺耳笑声回荡在祈楼大殿堂,听得拾泽一阵膈应。
“你住口!别笑了!”拾泽攥紧刀柄,一个跃步上来,持刀对准红绫的脖子就要往下扎,岂料阵法受力反推,将他逼退了几步。
“小鬼头,你这又是替谁报仇来了?”红绫悠悠说着,“你们宵皇人可真有意思呐,一个两个喊着要报仇,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任你杀任你剐,可你倒是动手啊,你连靠近都靠近不了,又怎能杀得了我呢?”
利刃的光在微晃,拾泽被气得胸膛一阵一阵起伏,但仿佛越是看他生气无处发泄的模样,红绫越能从中找到快感。
“还是你们大祭师沉得住气呢,挨了一刀都要护着我,我可真是感激不尽呢,话说他死了吗?要是死了那还真是可惜了呢,”红绫发阴笑地说着,将他的怒火越点越旺,“哦,好像还有一个,不过都死了一年了,谁还惦记着这事呢?”
拾泽双目盈满泪光,咬着牙,一个奋力展翅,银光陡现,散落的羽毛一片片化作了利器,纷纷对准红绫:“我要你死!”
话音一落,十几道银光射出,势如破竹,堪堪刺进了阵中,但因阵法破了攻势,利器还没触及红绫就掉落了下来。
红绫原以为小鬼头就这点能耐,还想着嗤笑一番,可晃眼间却不见了他的身影,再一抬头,他从上空冲下,两把利刃刺穿了咒墙,手袖却在一瞬间被金光撕裂开去,臂上青筋凸起,泪水飞扬而出,但他依旧强行入了阵法,以己之身破阵,也送刀扎穿了红绫的双肩。
“啊!!”红绫一声惨叫,原本隐藏在眼底的杀意骤显,阵法一破,灵符松动,她双手一凝劲,便将束手的灵符烧个精光,一股戾劲爆出将拾泽震退开去。
刹那间,冲进来的朝天歌一个托掌接住了摔落的拾泽,后头一道青光掠过,缠上了红绫。
“天歌哥?”拾泽有些恍惚。
看他手臂流淌着鲜血,朝天歌心下一疼,嘱咐道:“你别乱动。”
“天歌哥,我报仇了?”拾泽怔怔地看着满是鲜血的手,一脸的茫然,“我给朝爻哥哥报仇了吗?”茫然之后又似乎很痛苦,低垂着头,眼泪都掉了下来。
他这双从未染血的手,今夜沾满了鲜血。
朝天歌抬眼凝神看红绫,她已然被若悯用藤蔓紧紧束缚住了,双肩的鲜血汩汩直流,只见她吐出了一口血,嘴角依然勾着一个不屑的笑容,似乎毫不在意身上的伤。
一个闪身到了红绫面前,朝天歌一瞬掐住她的脖子,沉声逼问:“为什么要杀了他?”
“你指的是谁啊?”红绫佯装糊涂,“外面看门的?还是守山的?”
朝天歌蓦地收紧了力道:“明知故问。”
“咳!我、我想起来了,你的心上人是吗?不过都是命呐,别人的命倒是没有他的金贵呢,”红绫顶着个红脸,干笑着,“只能说他运气差,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自然不能留他活命了。”
他怒火熏红了眼,再问:“何人指使?”
红绫露出洁白的牙齿,狞笑一声:“你猜呢?”
朝天歌力道加大了,红绫的脸上立即出现了血红点,被掐得透不过气来依然挤出了冷笑,看上去就更加诡异了。
“不说,留着也没用了。”朝天歌狠狠道,要不是若悯在一旁紧急提醒,他险些就掐死了红绫。
他强压滔天怒火,缓缓收回因克制而发颤的手,红绫拼了命的咳起来,脖子上的掐痕犹在,仍放肆笑道:“我……要一人,一命、换一命!”
“你没资格谈条件!”朝天歌一甩袖转过了身。
“知不知道你们大难临头了?”
朝天歌脚步一顿,随即扶起惊愣中的拾泽往外走。
若悯布下了个荆棘阵,使红绫置身于荆棘丛中,令几百条荆棘在她周身交叉穿梭着,使她无法逃遁。
更深夜静,山河坐在小筑台阶上,取出竹筒喝了口水。
若悯轻步走了过来。
山河抬眼问道:“阿泽怎样了?”
“睡下了。我家公子把你赶出来了么?”若悯望着小筑紧闭的门和里头微弱的烛光。
因为他假扮朝天歌去审问红绫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