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一处粉墙下说话。
钟妈妈把老太君请官媒,给三小姐说亲的事讲了一遍,又特意提了,说是门好亲事。
到底有多好呢?
钟妈妈也是道听途说。
对方姓钟,是已故翰林院学士独子。
钟家世代香门第,子子孙孙都是通过进士考取功名,很是正派。钟家公子今年十六,名唤子录,听说读很是不错,再过一年就可以大考。
家中只一个寡母,两个妹妹,都是庶出。
听说其中一个已经许了人家,另一个想必也快了。
多好啊,家里人少,出身又清贵……
钟妈妈絮絮叨叨地说完。
“原来是他。”卞其霜一下子想起,上回去局帮弟弟挑选镇纸,遇到那位
秀青年,自称姓钟,住在锣锅巷。
“谁让人家命好呢。”卞其霜淡淡地感叹了一句。
“什么命好,不过是会使h子罢了!依我说,她又不是李家血脉,老太君对她也未免太待见了。前些日子因为说好的亲变卦,人家相中二小姐去了,她索性连老太君的院子也不去。老太君也不恼,还张罗着给她说亲!你和润哥儿都多大了,这么好的亲事,难道不该先说给你们……”
“钟妈妈你什么也别说了,让人听见像什么?”卞其霜心里不舒服,忙让她住口。
李瑁疆进屋换了衣服出来,忽然想起卞家的事,就出来找钟妈妈想问得仔细些。有人就指粉墙那边,说钟妈妈送卞大
姑娘呢。
赶过来正好听见这一席话。
李瑁疆蹙眉,想起自己的娘,对宁君瑟母女又不舒服起来。果然还是娘在的好,如果娘在,表妹的婚事肯定操办得风风光光。
“公子,恭王殿下的人外头,说要您。”一个小厮走过来。
“就说我马上就到。”李瑁疆的目光沉了沉,从粉墙的外缘大步走了出去。
来人是恭王的亲信侍卫之一,二十来岁,生得肩宽背挺,穿一身靛蓝圆口侍卫服,前面绣着鹰爪纹,栩栩如生。
“公子,殿下在笙楼品茗,特命卑职过来邀您一叙。”那人恭敬地执礼道。
李瑁疆没有犹豫,跳上了侍卫准备好的马车。
宁碧轩。
舒氏应酬完卞家姐弟
,有些不大舒服,过来找女儿。说亲的事,老太君派来的嬷嬷已经三言两语讲清楚了,舒氏觉得可行。
她想问问女儿的意思。
“我想见见这个人。”宁君瑟提出。
“是该见见。”舒氏搂着女儿,觉得上天待自己不薄,有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孩子陪着。
“娘,万一他长得难看呢?”宁君瑟把鼻子搁在娘的颈窝边,像个小狐狸似的蹭来蹭去。
“应该不至于吧。”舒氏直了直身子,听慈辉院的人说,是个俊秀青年呢。
“娘,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有学问,会不会很嫌弃自己呢。
宁君瑟有些底气不足。
毕竟她是个十足十的废柴,名门闺秀会的那套,她全部
都不会。
“没事,蓁蓁别怕。娘这次会替你把好关,如果他不好,咱们就不要便是。”绝对不能再发生像陆家母子那样的事。
“恩。”宁君瑟低头,脑海里浮现起一个清瘦的背影,站在窗前捧卷而毒的情形。
他那样的人家,肯定不是图自己出生的。这辈子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谈婚论嫁了……宁君瑟甜甜地靠在娘的怀抱里,睡着了。
舒氏说着说着,咦了一声,却见女儿在自己怀里都睡熟了,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跟水蜜桃似的,戳一下就能流水。
“还是这么没心没肺。”舒氏笑着摇摇头,将女儿轻轻挪到绣着粉色莲瓣的丝枕上,为她盖上海棠色锦背,蹑手蹑脚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