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跟外面的女人一样,可你有给过我钱吗?两个孩子的东西我都是精打细算的买,你有考虑过这个家吗?”
吵到最后,变成了砸东西,砸到最后变成了打架。
你一下我一下,两个人很快就把家里砸得乱七八糟。
那时候,沈延安十一岁,他双手捂住妹妹的眼睛,又将她紧紧箍在胸前,他的声音很冷,在此消彼长的争吵声中格外沉冷:“别看,哥哥不会放开你。”
沈清欢趴在哥哥腹部哭,泪水浸湿他腹部衣衫的那一块。
那一夜,爸爸夺门而出,妈妈紧跟其后。
他们离开后,沈延安抱她去了卧房,哄她睡着后,一个人沉默着将被摔坏的东西装进垃圾袋,又丢进垃圾桶。
那个极度燥热的夜里,他来来回
回跑了十多趟,他的眼里是一片暗色,更没有人知道这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在想什么。
两年后,父母离婚,他们自愿跟随母亲。
离婚后的日子让母亲变得神神叨叨的,有时候坐着在哭,有时候在厨房里炒菜在笑,有时候又会骂他们。
“都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生了你们,你爸爸也不会嫌弃我。”她哭着说,说完了又抱住他们说:“还好有你们,要不是你们,我早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在漫长的岁月中,沈清欢习惯了母亲的情绪转变,而她恶劣的时候会骂一些很难听的话,而哥哥会安慰她:“清欢,哥哥会很爱你的。”
沈延安说到做到,送她上学放学,带她去游乐园,给她做秋千,带她爬山,带她许愿……
几年后,母亲确诊癌症,她又变了一个人,精神不恍惚了,也不骂他们了,但是会经常哭,抱着他们问:“我要是不在了,你们可怎么办啊?”
“清欢啊,延安啊,你们一定要听话啊,要听舅舅舅妈话,要多做家务,不要随便哭,更不要抢表哥表妹的东西,一定要讨舅妈欢心啊。”
母亲去世后,沈延安将沈清欢送进了舅舅家。
最后一次见面,是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夜,哥哥的脸在雨幕中很模糊,他十九岁了,个子很高,模样很俊,他头发有点湿,却毫不在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欢儿乖,记得听舅舅舅妈话,再委屈也得忍
着,哥哥会回来接你的。”
十一岁的沈清欢被哥哥带得很好,不懂什么人情世故,更不懂这种悄无声息的离别,她在哭,却没敢不依不饶的问他去哪儿。
她站在楼下的台阶上,目送着他穿过雨幕,消失在拐弯处。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哥哥。
“哥哥,你就是骗子,你也不要清欢了吗,那清欢真的没亲人了。”
她跪坐在地上,脸贴着墓碑上的照片,眼里的孤寂像一座荒岛。
她的温婉听话是形势所迫,如果可以,她也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
临海市的温度超过三十,天黑得晚,彼时正好七点四十,天边夕阳刚往地平线边挪,余晖是橙色的,洒在孤零零的墓园里,总觉静谧而悠远。
身后有脚步声,沈清欢思念入神,并未回头去看是谁,大概也是来祭拜的人。
这边有人哭,即便是路过,也会有人往这边看一眼,有听不清的谈话声。
“荣哥,你看那照片。”一个男人拽住另外一个男人,指着沈清欢这边墓碑上的照片一脸惊讶。
被叫荣哥的男人停下步伐,他回头看了一眼,夕阳刺着他,他眯了一下眼睛才看清:“有点眼熟。”
“荣哥,这不是大哥寻找很久的仇家时琛吗?”
荣哥一脸疑惑:“应该不是吧,时琛还没死。”
另外一个男人思索了半天,而荣哥一拍他脑袋呵斥:“出任务的时候别他娘的分心,这一次是大任务,解决了顾淮生,你我吃喝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