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华亭怕么,自然是怕的。
谢重霄不是发起火来就歇斯底里的人。
可那张脸,就是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屋子里仿佛有万年不能融化的冰川,久久恢复不过来。
女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
聂华亭鼓足勇气,上前握住男人的手。
她细腻的手心紧紧包裹住他的,男人的手掌很粗糙,是常年在军营里握枪拿剑磨练出来的。
聂华亭抬眸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是我不好,以后有关侯爷的事情,我一定好好记着。”
她清澈的声音如同泉水,轻轻地敲击在人的心上。
谢重霄紧紧盯着她,深邃漆黑。
聂华亭再一次鼓起勇气,直视他,将自己想说的话一字一句地清晰道:
“谢重霄,我可以和你保证,我现在心里没有别人,现在是,以后也是。”
谢重霄抽回手,眼底流淌着细细碎碎的光芒。
男人身姿挺拔,容颜依旧冷峻。
聂华亭的手都有些颤抖,她害怕,害怕谢重霄不相信。
过了很久,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聂华亭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听到那阵沉稳又让人安心的声音响起:
“这几日委曲求全,难为你了。”
聂华亭微微张大嘴巴,想要解释,却无从开口。
男人阴沉的眼底浮现出一丝落寞,“以后不必做这些让自己为难的事情,聂华亭,我讨厌被人欺骗。”
他不相信,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有什么改变。
一个从前口口声声对他避之不及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把他放在心上。
她或许为了形势做出权宜之计,但那绝对不可能是真心。
聂华亭一时怔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她该怎么说,她没有欺骗他,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聂华亭。
可谢重霄会相信么?
谢重霄站起身来,周身的戾气收敛,一如往常的淡漠。
“不必讨好我,我不稀罕。”
男人扔下一句冷漠的话,转身离开这里。
却听到女人在身后大喊:
“谢重霄,你听着!”
“我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讨好你!”
聂华亭的话语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到了谢重霄的耳畔。
“是我,是我真心想好好做你妻子。”
真心,想弥补上一世他对她的好和维护。
不,两辈子他对她都是仁至义尽,是她识人不清,辜负了这人对她的一片好。
她现在想弥补,不想错过任何可以解释的机会,也想时时刻刻好好对他。
男人身子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聂华亭看着谢重霄的背影,心里逐渐升起一抹失落和不安。
谢重霄并不信她。
如果如果依旧是这样下去的话,那是不是说明,最终她还是会被人抛弃,还是会客死他乡。
这样的情绪在聂华亭心头上久久挥散不去。
谢重霄自从离开以后,好几天都再也没有回来。
大长公主为此极其不满,聂华亭去请安的时候免不了受一顿训斥。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大长公主皱眉,“做妻子的回去之后,反而把夫君气走了,你倒还真的是好本事!”
大长公主如此,庄子里的下人也闲言碎语不断。
无非说她惹是生非,说她清高又不贤惠,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阿棠听到以后,直接出去训斥那些人,回来还细声细语地安慰她。
“夫人不必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听听就过去了,侯爷身边只有夫人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不牵挂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