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京城已从沉睡中清醒,到处热闹,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各色幌子迎风飘扬,人间美味,香气扑鼻。
少年白衣白马,样貌出众,气质卓越,引得路边行人频频回首,尤其少年身边牵着的白粉团子。
小丫头的长相极具欺骗性,软糯灵动,大眼睛会说话一样,圆滚滚的转动着,透着一股机灵劲儿,瞧着让人喜欢。
但不得不被少年牵着走,小丫头还是鼓着腮帮子生气。
她还是没弄明白,煊到底为什么要收她做徒弟,又是不是坏人的帮凶,所以她一定要盯紧煊,不能让他跟那些黑衣人似的有机会对哥哥不利。
清晨的寒风扑面而来,圆鼓鼓的小丫头哆嗦了一下,放下了自己的宏图伟业,往煊身上靠近了些。
煊身体僵硬了一瞬,微微蹙眉侧头,似是耳侧有人在说话。
可唯一在他身边的糖,并未开口。
过了一瞬,煊落在糖身上的视线凌厉起来。
若是按照糖自己所说,她从村中离开,一路乞讨至京中,又寻了多日,确定陶潜身份之后,才遇见的小王爷。
先不说小孩是否能完成如此复杂的事情,就说一个孩子风餐露宿,吃不饱穿不暖,在这严寒冬季,活下来已是奇迹。
唇红齿白便有些过分了吧。
昨日婆子与她洗净之后,煊就隐约觉得不妥,这会儿再看,小丫头面色红润,脸颊肥沃,看就是养得好,唇红齿白,底子是枯了些,最近可没吃苦。
结合他收到的消息。
煊对小王爷升起了无边的好奇。
有那么一瞬,煊感觉自己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利东北。
可不是呢?
窦章都城幅员辽阔,房屋鳞次栉比,街道平整宽阔,人口众多,各色叫卖声不绝于耳。
越往中心,行人渐少。
穿过层层屋舍,窦章皇宫突兀的矗立其后。
门口守备森严。
蓝底金字的匾额高高悬挂在正中。
糖忽然停住了脚步,也松开了紧紧抓着煊的手。
煊随之停下,白马打了个响鼻,不耐地甩了甩脑袋,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了哒哒的响动。
响声惊动了大门的侍卫。
一个身披铠甲的武将看了过来,见他们离得远,以为是误入的百姓,做了个驱赶的手势,便不再搭理他们。
武将凶狠,糖心慌地立刻攥住煊的手,转身要往回走。
煊不动,听见她在小声说话。
身后依旧繁华,面前却庄严肃穆。
煊有一种时空错位的凌乱之感。心底隐约着叹息,到底是离开了玄机山的平静逍遥,也不知如此选择,是对是错。
他没听见糖的话,有人听见了。煊再次做了个微微侧耳的动作,嘴里小声重复耳畔人声,“诸于宫殿门无籍,及冒称人名而入者,以阑入罪?你怎会知晓这些?”
糖不理,依旧要拉着他离开,小脸急躁地通红,嘴里还在劝他,“走吧走吧,这里不可以随便闯的,你会被他们打死的!”
煊低头瞧她,小丫头是用了力气的,小脸红红白白,冷汗直流,可能是觉得煊罪不至死,不想他平白送了性命,之前那股子执着着让他找哥哥的劲儿全泄了个干净。
两人拉扯,惊动了门口守卫,那个武将模样的人,转回头往前迈了几步,“何人在此喧哗?”
“走呀!走呀!”糖力气小,没能拽动煊,目光隐隐往煊身侧瞟,神色在焦急和期待之间来回。
煊顶着武将审视的目光,拂开糖上前施了一礼,“在下煊,有事求见你家陛下,烦请通报一声。”
武将身后几个侍卫也走了过来,听得煊如此说话,不由得一块哄堂大笑,其中一个高挑的侍卫指着煊的鼻子嘲笑,“皇帝陛下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你也不摸摸自己几两肉,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那边说话声音大了,糖也不敢动,躲到了煊的身后,紧紧攥着他的衣摆,只探出了半个脑袋看那边,是真的怕了。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孩,与小王爷交好,也不曾出入皇宫,见这些人凶神恶煞,生怕是自己执意要来,害了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