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不为所动,等着那边嘲笑完了,从袖袋里拿出早膳时的卷轴晃了晃,确定那武将瞧见了,一抬手给他丢了过去。
他们二人都往对方走了十来步,可中间隔了距离还不算近,那武将认出卷轴,见他不管不顾的一丢,吓得赶紧往前跑了两步,想着这东西可不能掉在地上。
没成想那卷轴似是有东西在牵引一般,直奔武将而去,武将下意识地摊开手,卷轴就落了下来。
没等展开,武将的脸色就变了。
那个嘲笑煊的侍卫往前又跨了一步,越过了武将,还没开口就被武将一脚踹在了膝窝,跪在了路中央。
糖瞪大眼睛瞧着稀奇,煊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小丫头好奇,扒拉着煊的手掌想偷看,煊顺势牵住了她的手,将白马缰绳甩下,对武将说道:“有劳。”
“先生,您请您请。”武将已经没了之前的嚣张,弓着身子将人往宫门里引。
早有侍卫先于他们去了深宫。
过了明面的门,大道行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见一个半大不小的宫殿,门口一个面白无须的人站在那里,身上穿着太监服。
武将示意煊在这里等等,自己扶着挂在腰侧的刀,一路小跑过去,把煊的卷轴递给了那人。
那人捧着卷轴小心翼翼地走回了小宫殿,没一会儿,一个上了年纪衣着华贵的太监走了出来,将卷轴还给煊,引着煊往深处走。
那武将见人送到,便转身离开。
煊牵着糖跟在那人身后,糖的大眼睛咕噜噜转个不停,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从糖的表情上来看,她对宫中并不熟悉,这与煊之前猜测颇有出入,煊不由得歪头又看了一眼糖,想从她的表情里判断真伪。
如果不是小孩成了精,那大约是真没来过皇宫。
引路的太监年岁不小,手里端着拂尘,行路之间,颇有些上位者的威风凛凛。
糖扯了扯他的胳膊,等煊低下身来,才捂着他的脸颊和他咬耳朵,“这个老爷爷是个大官来的?”
煊也看出来了,若不是常年身居高位,不会有这种压迫感。
小丫头感觉很敏锐。
“你乖乖的,不可多言。”
“哦。”
糖继续拽着他的手,煊的手对于糖来说,大了许多,小丫头费了力气,也不过攥住了一根手指,但这在外人看来,两人就是关系亲密。
引路的大太监,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目光落在了煊的脸上。
人精一样的太监其实观察得很隐秘,若是一般人即便发现了,想着他的身份地位,大约也就过去了,但煊却回望了他的视线。
那太监也许没想到有人如此直白,怔愣了一瞬,面团一样的脸庞扯了个不算温和的微笑。
像是那种偷窥被人发现的窘迫。
煊注意到了,但他不能理解。
按照他的计划,只要能顺利进入皇宫面圣即可,并不想节外生枝,煊准备把他忽略过去。
糖却不准备让他如愿,小孩儿软软糯糯如同棉花糖一样的嗓音响了起来,特别提醒他,“怪爷爷在和你笑哦。”
声音不算小。
煊能品出来她是故意的。
捏了捏小丫头胖乎乎的小手,煊略带歉意地冲那太监点头致歉,“抱歉,是在下管教无方。”
“无妨。”那太监又笑了一下,这次自然多了,身上长年累月形成的疏离顿时消散了不少,似是无意地问道:“这是先生的女儿吗?”
“才不是呢!”糖一口就否认了。
快到煊压根没有机会反应。
人精一样的大太监结束了这个话题,很有腔调地抖了一下拂尘,“咱家叫富安,是在御前伺候的。”
“富安公公好。”煊拿不准这个太监的意思,猜测着问了声好。
糖鼓着大眼睛,视线从富安的脸上转到了煊的脸上,大约是瞧出气氛不太对劲,识趣的没有打扰。
富安看看周围,见无人靠近,也没有再引路,而是停在一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