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瑶你别念了,我头又晕了。”奚元放下碗,“阿姨,谢谢你,我感觉舒服多了。”
回到宴会厅,她不再念叨窗户的事,重新在贵妃椅躺下,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
……
凌晨,她惊醒。
发现事情不对,因为周围环境她并不熟悉。从偌大一张床上起身,第一反应:自己喝断片,已经被送回了家,但这并不是自己家;第二反应:这里该不会是江家那座山间别墅的客房,但看屋内陈设,分明又是一个女生的房间,极富生活气息。
是江贞贞房间?
哪个缺心眼的,把她送这里了,不会是同样喝断片的钟瑶?
边腹诽边站起来打量,心想:这房间品味倒是与自己完全契合。当看向窗外时,她惊呆了。
首先,窗外并不是熟悉的山间夜景,而是富丽堂皇的花园;其次,窗外正杵着个人!
可这里好像是三楼!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那夜风中一脸崩溃的男人,分明不认识,却油然升起一股熟悉感。她靠近窗子,甚至下意识叫出他名字:“李维霖?”
玻璃似乎隔绝了声音,她费力地将窗户打开。风吹乱了窗外男人本该精致的发型,他才发出极度生无可恋的声音:“奚元,说好了一点来接你,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对得起我吗?”
“啊……几点了?”她讷讷地问。
“已经一、点、二、十了!我在这里站了足足有二十分钟,可你在床上睡得就像头……”
他不敢说了。
可见奚元在此之前将他教训得有多好。
——指里的奚元。
……当下意识叫出这名字时,奚元恍然明白了什么。她明白了钟瑶当初所说“穿”二字的含义。因为自己当前所经历的一切,分明就是那本小说的开头——她现在也只记得开头和结尾了——中的女主人公,也就是此时的自己,正因抗拒“包办婚姻”而被禁锢家中,连手机都没有。只有她这位过命交情的朋友某天翻进花园、了解了她的处境,于是两人定下于今晚一点帮她逃离此处的计划。
“事不宜迟,快走吧!”
奚元回了神,往窗外钻。北纬0°的十二月寒风肆虐,她瞬间打了个哆嗦。李维霖震惊:“我的祖宗,说走就走,你倒是先穿上件外套!不用再带些什么么?别忘了你的证件。”
奚元回头看了眼房间,床头果然放着只豆沙灰色的超大号罗意威旅行袋,鼓鼓囊囊,应该是“她”之前收拾的行李。
出于对“自己”的信任,她不再检查了。另披上一件外套,随手拎上个小香包包,将床头柜上已经摞好的证件塞进去,通通递给窗外的李维霖:“喏。”
李维霖脸色很差。
他说:“祖宗,你知道我找到这么一副能架到三楼的梯子有多不容易么。”
奚元诚恳地摇头。
李维霖先将东西运下去,再护她下去,最后把梯子架上花园的一处后墙,两个人往上爬。整个过程相当费事儿,还要在墙顶将梯子收起,再架到外面,奚元看着正对两人的一部监控摄像头,沉默。
李维霖顺她目光看去,告诉她:“放心吧,你们家监控室我已经打点好了。我跟他们说,如果谁因此被辞退,我出更高的工资聘他们来我家工作,并且他们对你这位大小姐的遭遇都十分心疼。”
“……谢了。不过这算是挖墙脚么?”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伶牙俐齿了。”
奚元冷哼一声。
离开住处,两人连夜乘上前往美国的私人飞机——李维霖家的。
奚元放松下来,捧着杯热腾腾美式,消化着自己穿的事实。
其实她挺佛的,穿了就穿了,现实那边除了钟瑶这些没心没肺的朋友,她毫无挂念。甚至她现实中处境也愈加向小说靠拢,因为家里也给她撺掇了一门婚事,但是她不想结婚,因为对男人没兴趣。她的家庭很严格,所以她还没和他们闹到离家出走这一步。
这么一想,穿似乎还挺好。可以暂时放空段时间,体验另一段人生。她笃定自己能够再回到现实,毕竟小说总有完结的一天,她在现实中也没有死(大概吧)。
看她出神,李维霖告诉她:“放心,美国那边我也安排好了。我带你去我一朋友那儿,他是江家的二少爷,叫‘江悯’,在芝加哥富人区有一座临湖的大别墅,还有保镖,他一定能保护好你。”
奚元皱眉:“‘江敏’?”
李维霖懂了她疑惑的点,解释:“‘悲天悯人’的‘悯’。”
“Ok…Fine.”
奚元反应过来,这就是小说中男主的名字啊,怎么从别人嘴里出来就觉得陌生了。
虽然李维霖的解释让这名字升华到next level,也勾起她记忆,但她很快哭丧起脸:“我和人家又不认识,人家凭什么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