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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nt share past, if ll nt share heart.
All that share is the vief these stars.
如果你不能给我真心,就不要跟我说你的过去。
我们共享的只有这一片繁星寥宇。
——《Mns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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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奚元在宴会上睡着,且做了一个无比身临其境的梦。
但在晚九点之前,这天在她看来都无比正常。9:30起床,一上午都在一百多平的衣帽间里试衣服,终于敲定下一套。中午在家里随便喝了碗奶油蘑菇汤,下午跑出去和朋友喝下午茶,16点回家,换上上午敲定的黑色礼裙。她坐在梳妆台前昏昏欲睡,任化妆师在她的脸与头发上大做章。化妆师新来的,夸张的口吻和前十几个一模一样:“呀,您长得真好看,素颜都这么完美,我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化了。”
“对,我妈给我换过好多化妆师,都不满意,就是因为她们给我化的妆太浓。”奚元努力让自己说这句话时显得很真诚,“所以简单化一点,让我妈挑不出毛病就好,我想睡一觉。”
她的家庭很严格。哪怕是今晚这种只有年轻人参加的私人晚宴,她在出门时也需要经过自己母亲李女士的全身检查。然后她顺利出门了,玩嗨了,在饭后的酒局上喝多了,大刺刺倒在落地窗边的贵妃椅上睡着。她做了那个梦。
她梦见自己在一座摩天大楼的最顶端,内心是前所未有的空洞和安详。她站在空荡荡的天台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这座钢铁森林的车水马龙。
金色夕阳包裹着她,那么温暖,就像全身泡进咕咕冒泡的活水温泉。身后的建筑里似乎在举行一场无比盛大的交响乐表演,那些纯音乐她听过的,从《Experiene》到《MerrChristas Mr. Laene(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在最后一阵急促而盛大的旋律中,她像一部电影结尾的主人公一般,纵身一跃,好像有人在找她,她好像很悲伤,但那一刻她在城市上空被夕阳余晖所浸泡,然后她在一阵不寒而栗中惊醒了。
她呆呆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不是车水马龙,而是山间的郊野。
这里是一座坐落于山顶的私人别墅。她满脑子都是《MerrChristas Mr. Laene》高潮部分的旋律,一身虚汗,直到从窗玻璃倒影中看到自己身后的钟瑶。
钟瑶轻轻打了个酒嗝,下意识看向她,然后没有最夸张、只有更夸张地捂住嘴:“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奚元虚弱无力地撑起身体。
她在贵妃椅上换了个姿势,按太阳穴。出虚汗就意味着酒醒了吧,她一边想着,一边和钟瑶说话:“我今天上午九点半醒的,我前一晚看那本小说看到凌晨两点钟……”
“什么小说?”钟瑶纳罕,“该不会是……该不会是……”
“对,去年夏天,在你家度假村,你给我的那本。我断断续续看了一年半。”奚元每吐出一个字,钟瑶的嘴就会张更大一些。作为言情小说的资深爱好者,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将一本二十多万字的小说看上一年半。小说对她来说是日抛的。那本小说也是她推荐给奚元,原因简单且粗暴——那本里的女主人公也叫“奚元”。
“真神奇,按说这两个字都挺简单,但组合在一起并不常见,怎么就重名了呢?”钟瑶那时候吐槽。
以致之后的一段时间,奚元一直怀疑自己的名字十分大众;这也间接导致她对这本小说没好感,踏进小说世界的大门被关上一半。
钟瑶最后一句话是:“你该不会穿吧。”
附带一忧心忡忡的表情。
穿?什么穿?
那会儿奚元只读过那么一本小言,对钟瑶口中的这类奇怪词汇习惯性忽略。
但她现在对这本小说的改观很大。她又开始揉鼻梁,闭上眼,继续和她说:“我昨晚熬夜到两点,终于把结尾看完了。我没想到那个女主会跳楼,虽然之前的情节完全不记得,但这个结尾对我造成了严重心理创伤……她和我重名,所以就像是我跳了楼一样。刚才我做了一模一样的梦,甚至还自带BGM。”
钟瑶目瞪口呆地听她说完,如是点评道——“6.”
奚元扭头看一眼窗外。
她从长椅上起来,拉钟瑶一起:“去走走吧,我现在只想离窗户远一点儿,真害怕自己下一秒就控制不住地破窗而出了。”
钟瑶环视四周,看了看这三面落地窗的宴会厅,仍旧说:“6.”
两人来到厅外走廊,好像无处可去。最后奚元拉钟瑶拐进后厨,因为发现里面亮着光尚有人在。大部分在清洗盘盏,另一边有两人在煲汤。奚元当即两眼放光,她就是想来看看有没有甜品或汤品之类,继续醒酒。
但靠近后有些尴尬,因为发现那汤盅就那么丁点。
煲汤的阿姨笑眯眯和她打招呼。对方的情商高极了,立即盛情邀请她尝一碗,反轮到奚元不好意思。因为这一碗下去,半盅汤没了。
“酒喝多了有点难受吧?”阿姨柔柔地说,“这是蘑菇汤,喝下去胃能舒服点。”
“她最喜欢蘑菇了。”钟瑶在一旁感叹,“阿姨,怎么这么晚还在煲汤?宴会都结束了。”
“是为江小姐侄子准备的,他明早会住进这里。”
“哦——我记得她侄子比她都大。”
“对,对。”阿姨似乎为钟瑶的口无忌惮有些汗颜。
今晚的宴会就是由这位江小姐召集,这宅子也是他们江家的资产,而她那位侄子是她哥哥的儿子,比她还大一岁,可见他们家关系之复杂。不过他们这圈子里的家庭大多是这样,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江贞贞今年二十四,比我和奚元都大一岁,我记得她那个侄子二十五……就是不知道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