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安刚送完餐回来，顺便去撸了一把周梦梦的狗头，渴的不行，抬头看见方东野手边还有一杯水，拿过来就喝了。
“你啥时候喜欢喝热水了？”水还是温的，周景安一气儿喝完了，奇怪道，“你天天不就喜欢喝凉水吗？”
方冬野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周景安也不自讨没趣儿。
他玩了会手机，还是不放心道，“你那个同学可是出什么事儿了？我还是觉得他哭了。感觉他怪难受的。”
方冬野放在手机上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半响他开口道，“管好你自己的事。”
谢然半吞半咽地把自己点的都尽量吃完了，平常他很少在路边吃东西，基本都是家里的阿姨给带饭，父母偶尔下厨做一顿。
他把桌子上的垃圾扔进垃圾桶里，方东野跟那个头盔进去半天都没再出来，谢然等了一会都不见有人出来，只好开头喊人过来结账。
出来的是那个戴头盔的男生，这会他把头盔摘了，头顶的黄毛在太阳底下格外耀眼。
周景安点了点桌子上的菜，算了一下，“三十二，给三十吧。”
谢然呆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点了这么多，其实方冬野给他上的时候他就后悔了，旁边桌的人明显是干体力活的，能吃，同样的份量放在谢然身上简直就是小仓鼠吞香蕉，吃不下。
但他又不敢跟方冬野说，硬生生地看他上完了。
原本他还心存侥幸，说不定他家便宜，二十块钱能搞定。
但现在二十块钱搞不定。
谢然张了张嘴，一脸纠结，好半天才从嘴里逼出来一句话来。
“我..我只有二十...块钱。”
门口又进来一个人，冷风呼地一声灌入，谢然冻的打了个激灵，一下子站起来了。
周景安：“...。”
周景安：“我们微信支付宝都行。”
谢然抿了抿唇，为难地看着他，“我没有。”
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周景安："...。"
周景安：“6。”
他一扭头看见方冬野出来了，喊了一声，“方哥，你来。”
方冬野出来的时候还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对面不知道是谁，可能是他那个温柔以待的小女朋友，谢然看他来到这边，袖子卷在小臂上，灯光下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冷白的色泽。
周景安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方冬野抬头看了他一眼。
谢然紧张地绷直了身体，想问他借钱，但在他冷漠的目光下又开不了口，无措地站在冷风里，下意识盯着他看。
“就二十吧。”方冬野皱眉看了他一会，把电话挂了，“剩下的我给他垫。”
谢然绷紧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
他原本以为方冬野不近人情，会因为十块钱会把他扣下来。
但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些，说完话让周景安收钱。
谢然盯着他后脑勺的头发，张嘴道，"谢谢。"
他停顿了一下，“那我走了。”
方冬野往前台走的步子停了，又转过身体往谢然这边走，直到走到谢然的眼前。
他个子高，挨近谢然的时候像一棵树一样笼罩住了他。
方冬野一只手按住谢然吃饭的桌子，俯首的时候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低垂，黑色的瞳孔里印着谢然的影子。
流畅的眼型像是一艘迎风的小船，双眼皮褶皱从皮肤上延伸开来。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方冬野用那双漂亮又深邃的眼睛望着他，问道，“你要去哪？”
谢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仰起头来看他。
谢然不敢告诉方东野他要去跳河，就连说以后还他十块钱的勇气都没有。
他眨了眨眼，把眼底的酸意逼了回去，轻声道，“只是随便走走。”
方冬野站直了身体。
“你走吧”，方冬野道，“周一记得把钱还给我。”
谢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想回他，胡乱地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方冬野看着谢然迈着沉重的步伐消失在店门口，就像是一只飞走的白鸽子一样，他皱了皱眉，把挂在门口的外套拿了下来，把门推开了。
“你看着店”，方冬野对着周景安说了一声，“我一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