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宣家反悔,他赶紧道:“小弟闲暇时素来喜好音律。”
“方才只是觉得唱得有可取之处,绝不是对三娘有二心——”
话音未落,宣沉渊已经有些不耐烦。
望着下头的情形——
他忽然问:“喜欢么?”
杨简珪轻轻“啊”了一声。
跟蠢钝的人说话就是费劲。
宣沉渊双手撑着窗台,下巴点了点下头被众星捧月的崔鸾鸾。
万众瞩目的京都名妓,长安名媛,在他眼里仿佛不过是一个任人采撷的物件。
不过也是。
说到底,也只是个妓。
杨简珪一时间踌躇住。
宣沉渊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轻笑一声,轻轻怕了拍他的背,神色和煦,宛如长兄慈爱。
“喜欢便收下,算是我这个未来舅兄的一点心意。”
说罢朝扶风抬了抬手,扶风明白他的意思,转身离去。
杨简珪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还是兀自镇静道。
“太破费了,而且......三娘还没过门,我......”
想给平康坊的名妓赎身,没有几百金的资财根本不行,杨简珪每月领着朝廷六品小吏的俸禄,加上家中每月的月例钱,除非他父亲首肯,许他拿家里的钱买妓——
没想到宣沉渊一开口,便轻轻松松的说要将崔鸾鸾送给他。
男人笑出声,揽着他的肩按着他坐下。
“又不是要你娶她做正头夫人。”
他含笑的声音从杨简珪头顶传来。
“你就是有这个心思,我也不愿。”
“做个侍婢家妓便是,放在跟前玩玩罢了。”
放在他肩上的手轻轻一拍,杨简珪心一跳。
“红袖添香,也是风流雅事,大郎家中也有不少这样的女子,多一个也不算多,再者,我家三娘性子直,照顾不好人,大郎身边多几个可心的人照顾也好。”
崔鸾鸾雪色的肌肤似是在眼前一闪而过。
下身微微一硬。
他喉结滚动,有些动摇。
“一个讨主人欢心的妓罢了,若是担心花费多——”
他坐下来,幽幽道:“那几百万都花出去了,这百金,洒洒水罢了。”
洒洒水罢了。
杨简珪听在心里,面上不动声色。
“那便,多谢二哥。”
他喉咙干涩,喝了口酒润了润,故作镇定道:“二哥若是有事,尽管吩咐,简珪结草衔环,无以为报。”
饶是眼前的男人再倨傲,杨简珪也再生不起一丝的脾性来了。
宣沉渊声音玩味,手指修长,拈着白瓷酒盅缓缓旋转。
“记得大郎去年便升到了吏部?”
“是,现下在考功司当差。”
男人不紧不慢“哦”了一声:“中省有个叫伏青的,大郎可有印象?”
“伏青?”杨简珪想了一会,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点头。
“如今正是上半年考评的时候。”
他道:“确实有这么个人,在右拾遗这坑上呆了快两年了,平日里做事也没什么差错,正好右补阙缺一个人,预备着让他官升一级。”
“二哥的意思——”
杨简珪会过意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还年轻,让他多历练两年吧。”他轻飘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