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通见那道士被自己内心脑补惊得面无人色,好笑之余拿出一灯给他的信件,说道:
“大理国段皇爷门下,周念通见过道长,有事前来叨扰。这是家师拜帖和信奉上。”
说着,伸出右手手指,一道指力打在门上,发出轻微“噗”的一声。
他的一阳指已经入了七品,虽然威力不大,但是用于表明武功传承倒是够了。
至于自我介绍中为什么用的是段皇爷,则是因为一灯大师当初出家是私下行为,随即又隐居,这全真门人真不一定知道此事。
那道士却也是见过一阳指的,只因他恩师王重阳大限来临之时曾经诈死,诱得西毒欧阳锋前来闯灵堂,然后破棺而出,一记一阳指破了欧阳锋的蛤蟆功。
那一指师兄弟几人全都看的清清楚楚,跟眼前这童子所使果然一脉相承,可见他并无说谎。
那道士顿时大松一口气,接过信件,笑道:“大理段皇爷与我全真教确是世交,周师弟喊我师兄倒真是没有错。贫道玉阳子王处一,周师弟和这位夫人请进重阳宫奉茶,待我请掌教师兄前来。”
说着,将两人引入大殿,寻一静室安排落座,又喊了道童前来奉茶,随即拿着信匆匆去找马钰了。
周念通喝着茶,心说原来刚才这位便是“铁脚仙”王处一,看他步履沉稳,确实脚底下有一套!
刚喝了半盏茶,只听得一声“什么!”的惊呼,声音不近,但极为宏大,震动窗棂,显露出极深厚的内力修为。
周念通心想:“这想必就是那位马钰师兄的声音了,这内力当真厉害,我是差远了,不知道妈妈能不能比得上?”却见到瑛姑也是面露惊色,显然那马钰功力还在她之上。
接着,听到匆匆脚步声由远而近,王处一跟着另一个手拿信的道士冲了进来。
那道士四十上下,头顶梳了三个髻子,高高耸立,一件道袍一尘不染,正是全真掌教,丹阳子马钰。
只是此刻他全无掌教的威严,手拿信冲来,一见到周念通便问道:
“这位周……师弟,你真是我周伯通师叔的孩儿?”
咦,一灯师父在信里全都说了吗?
一灯的信件周念通自然是不好私自拆开看的,他猜测信里无非是些寒暄致辞,简单证实一下自己南帝门下的身份,再加上有事过来求助云云,实在没想到师父居然连自己身世都说了。
那毕竟涉及到大理皇室与全真教之间的丑闻,师父出家后真的大彻大悟,连这个都放下了?
周念通想着,在马钰急切的目光下窘迫地搔了搔头:“嘿嘿,应该是的……”
马钰看看周念通的眉眼神态,默默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望向瑛姑,表情语气像要哭出来一样:“那这位就是贫道的……师叔母了?”
也难怪他要哭的样子,眼前这位二十多岁的美貌女子居然成了他一个四十多岁老道的长辈!
瑛姑也是点了点头,微微施了一礼:“见过丹阳子道长。”
“啊哟,使不得使不得,师叔母请坐……”周念通觉得马钰真的快要哭出来了,真的!
……
一番热闹之后,几人重新落座看茶,马钰把师兄弟几人都叫了出来,除了丘处机老道正在金国教杨康,不在重阳宫之外,其余全真六子全都落座,五位老道加一位道姑,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几人的表情都是纠结万分,连带着瑛姑也是极为窘迫。周念通倒是乘机征得马钰同意,把信件要过来看了看,原来一灯师父在信里用了春秋笔法,只说瑛姑是大理人,而他周念通是瑛姑与周伯通的孩子,其他的全都没提。
难怪,师父再大度,胸襟再广阔,这毕竟涉及到大理皇家颜面,能含糊过去还是含糊过去比较好……
良久,马钰犹豫着开口:“师叔母,不知您与我周师叔是怎么认识的……”
瑛姑偷眼瞧了瞧周念通,嘴角抿了抿,一狠心说道:“是王重阳道长带伯通去见皇爷的那次……我与伯通……并未成亲……”她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不可闻。
“哦——”全真六子同时长吸一口气,然后又同时吐了出来,一时间周念通只觉得这静室里气压猛降,随即又是猛升,不由得感慨:“果然都是好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