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大学新闻之后的那两个星期,“眼镜”工作室一心扑在了为南明高校挽回名誉的事情上,刘畅的高校专题受到了各界赏识,更是代表自媒体参加了涛奋新闻奖。这也是此奖项创办至今,第一次接收自媒体的篇章报道,在业界引发了不少争议和掌声。争议当然是来自传统媒体的从业人员,而掌声则是来自所有的网络平台和自媒体工作者。
这一次的刘畅仿佛成熟了很多,没有了原来的兴奋与骄傲。这是他时隔七年又一次提名了新闻奖项,而且比上一次的要更有分量,更加艰难。这世上只有他的同伴们才知道这次提名在他人生中的意义,提名后的刘畅也变得更稳重了。
南明日报依然让“眼镜”跟着他们一起发新闻,因此之前约定好的关于公安经济犯罪侦查部门的跟踪报道又回到了子悦的手上。如之前邹智楠所要求的一样,他不会参与这个项目的报道。为了避开邹智楠,子悦和刘畅也欣然接受了这个项目。同时,由于二道分局对“眼镜”工作室的赞赏,关于公安日常办案的新闻也交给“眼镜”工作室。邹智楠便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此事揽入囊中。这自然很好分析,如一是除了子悦唯一一个可以坐镇办公室处理核心问题的年轻人了,子悦一般是不会让自己、如一和博恒同时出去跑新闻的,所以和二道分局的对接,邹智楠轻容易就拿到手了。
那些日子,也如子悦和邹智楠所愿,二人很少相见。即便在家里,要是听到邹智楠的开门声,子悦都会在屋子里等上一会儿,避免和他见面。邹智楠当然明白子悦的意图,后来也配合着,不与子悦在工作之外有任何牵扯。
子悦和刘畅现在整日和宋泰天在一起。正式知道宋泰天名字的时候,子悦不禁有些真震撼,宋泰乐的哥哥竟然是政府经济犯罪侦查科的人。一个人经商、一个人从政,他的父亲定是想要重振宋家百年雄风。
宋泰天工作的时候,并没有被子悦和刘畅那异样的眼光所影响,他似乎和其他警官一样,给子悦讲着最近工作的收尾工作。只是,这案件牵扯太多,子悦和刘畅为了跟进新闻,上交了手机等通信设备,几乎每天只能和这些警察同吃同睡,记录着案情进展的点点滴滴。
不知情的邹智楠发现子悦已经两天没有出现了,还以为她是有意避开自己。邹智楠只能每天早早回家,坐在门边等着听到子悦的声音。
邹智楠从傍晚等到午夜,又从午夜等到天明,子悦的门外都没有出现一点儿声音。邹智楠不得已拿出了窃听设备,子悦的电话那边也已经两天都没有任何声音了。邹智楠的心绪有些乱了,他害怕是楚安蕾的不择手段、害怕是父亲或是父亲的商业对手为了威逼他而对子悦下了黑手。邹智楠来到子悦家门口,敲了敲门。他心存侥幸,会不会是昨晚疲累的时候,错过了子悦回家时发出的声音。
或许是敲门敲得太久,或许是声音太大,邻居尚阿姨也跑过来,询问情况。
“你们吵架了?”尚阿姨问道。
邹智楠没有做声。
“年轻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是男生应该让着点儿子悦。那姑娘住在这五六年了,我就看到你一个她喜欢的男生。她是个好姑娘。”尚阿姨唠叨的话语让邹智楠更加焦急,更加心乱如麻。
“谢谢,阿姨提醒,我有事先走了。”因为太过匆忙,邹智楠什么也没拿,只拿着手机和车钥匙就出门了。
邹智楠和宋泰乐问了如一家的地址,他开车在如一家楼下打着电话,等着如一。
“川哥?这么早,有事吗!”如一对早上第一通电话是来自邹智楠的这件事,产生了质疑与错觉。
邹智楠这才想起,他太急着知道子悦的情况,而忘记给这通电话找好借口了。“没什么大事,就是关于二道分局工作的事情,想问问子悦,该怎么处理。”邹智楠说这句话时,有些吞吞吐吐的,不禁引起了如一的猜疑。
如一皱了皱眉,说道:“她现在在跟进其他案件,不能与外界联系。你那边有什么事,我帮你想想办法。”
邹智楠听到这话,放下心来,说道:“哦,不用了!谢谢!”邹智楠挂断了电话。
如一对邹智楠这一系列的操作,有些摸不到头脑。正走出楼栋大门时,看到驱车离开的邹智楠,这才明白过来。什么工作问题,不过是询问子悦下落的借口。如一拍了一张邹智楠离去的照片,发给了没有开机的子悦。
邹智楠白天拍摄着董大谋的日常工作情况,有时候他们就只是坐在办公室接待来报案的民众。什么老奶奶丢了床头的一个罐子,或是什么小妹妹找不到门口的自行车,听得冷达森在一旁都快要睡着了。邹智楠倒是很稳重,没有因为案件小而觉得无聊,这让董大谋对他刮目相看。
冷达森自然也是认识董大谋的,所以每天他都围着董大谋转,殷勤至极。董大谋看得出冷达森的真心,可是他也了解自己的女儿,对待冷达森也只是朋友之谊。
董大谋白天难得找到和邹智楠独处的时间,只能在下班的时候和邹智楠分享自己的调查进展。
“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两个案子,一个是关于你母亲的,一个是子悦妈妈的。”董大谋在和邹智楠的几天相处下来,也对他改观了许多,觉得邹智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可是这两个犯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露出过任何马脚。不再犯类似的案件了,说明他们当时的目标很是明确,也说明了我们之后的调查会如大海捞针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答案……”
董大谋的话是给邹智楠一个暗示,不要抱太大希望,这也是他不能让邹智楠接近子悦的原因。如果案件完结,子悦和邹智楠之间的隔阂不是不能打破。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就没有人能保证的了。子悦妈妈的案件过去二十年了,邹智楠母亲的案件也有十年之久了,董大谋怎么能让自己心爱的女儿也陷入这样漫长的等待。
邹智楠点了点头,忽然说道:“难道当年照片中的人不是凶手吗?”他这话说的不是自己母亲王浩儿的事情,而是诧异二十年前董子悦的母亲越晓梅的死。他记得那时他拍的照片里有拍到杀人凶手的啊!
董大谋看着邹智楠,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眼前的“邹川”如果不是邹智楠,又怎么会那么了解照片中的内容。董大谋花了几天的时间调查“邹川”的身份,只查出了“邹川”的原名叫做“肖苛”,是王浩儿十五年前收养的孩子,按理说对于妻子越晓梅的事不会了解太多。董大谋也察觉出来邹智楠一时口快,说出了真正的邹川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董大谋和邹智楠心照不宣,邹川和邹智楠在公安系统的照片都是二十岁时拍的,儿时的模样已经模糊,更何况邹智楠和肖苛本就有几分相似。董大谋以三十几年刑警的经验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但是又拿不出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