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月坐在马车里正愁着柳萦不知是否安全,马车突然巨晃。驾车之人也是谢韫轻派给她的,是一个叫瑶琴的姑娘。
瑶琴勒紧了缰绳稳住了马车,隔着帘子担心地问道:“姑娘,还好吗?”
谢韫轻送了许多侍女丫鬟来,但林晚月已经习惯独来独往,就只留了一个瑶琴替她御马,其余的都被她打发去做别的活儿了。
“还好。”林晚月扶着软榻只是晃了晃,并未摔着。瑶琴是谢韫轻特地选来保护她的,不论武术、马术都是顶尖的,就连医术也是略懂一些的。
刚刚听外面的人喊:北方八百里加急!不会是平江县出事了吧?萧景之去西夏后,平江县无人主持大局,怕是会乱。
夜里皓月当空,林晚月洗漱后摘下人皮面具,脱剩里衣,熄灯准备上床休息了。
‘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黑影越来越靠近,吓林晚月险些大叫出来。
来人一声温柔的“晚晚。”,林晚月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借着洒进来的月光,谢韫轻见林晚月穿着里衣,斜襟领口有些底敞,若隐若现,只是匆匆一眼,便叫他喉咙一阵干涩!
林晚月意识到谢韫轻的视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谢韫轻,你眼睛往哪儿看呢?”说着便去木架上取了外套披在身上。
谢韫轻知她生气了,连忙安慰道:“晚晚莫气,是我的不是。”眼底的笑意久久不散。
见他态度诚恳,林晚月也不是心眼小之人,况且他们已然定亲,太较真,倒显得她矫情。
“晚晚,平江县出现疫症,散播速度极快,药石无灵,皇上命我彻查,明日一早出发。我走后,你在京城要保护好自己。”今日八百里加急,就是平江县的疫症。
萧景之前脚刚走,后脚疫症就出现。谢韫轻觉得未免太过蹊跷,他必须要亲自去一趟平江县,看看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可他放心不下林晚月!谢韫轻深知明王的癖好,若被明王发现她的真容,自己又不在京城,怕会出意外:“晚晚,莫要再去玲珑阁。”
原来谢韫轻一直都知道,京城盛传的,那个胜过慕倾城的绝色美人是林晚月。他不想干涉她,更不舍得限制她。只是害怕没有他的庇护,她会受到伤害。
林晚月意外谢韫轻原来早就知道,到现在才提起。看谢韫轻脸色沉重,等着她的回答。林晚月还是乖乖点头应下了。
忽而想到一事:“春闱舞弊一案,皇上要如何处理。”林晚月担心万一在谢韫轻走后,皇上突然降罪下来,她如今只是定亲还没出嫁呢,怕也会受到牵连。
“因西夏和平江县的事,皇上将此案押后再彻查。近几月内,不会有事的。”此案牵连甚广,极有可能动摇朝廷根基,皇上让他暗中彻查。至少要等他从平江县回来,才能得空处理春闱舞弊案。
虽然谢韫轻跟她保证了,可是圣心难测,林晚月细细想了想,还是待在谢韫轻身边更安全。
“晚晚,此去平江县,恐会将婚期延误。”眉心微蹙,说话间语气有丝丝沙哑。
林晚月并无异议,只是更加下定决心要跟着谢韫轻,要与他同去平江县。心中反复斟酌要如何开口。
见林晚月想得出神,谢韫轻猜到了几分,抬手抚摸在她的发间,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平江县的疫症来得十分诡异,晚晚不可生旁的心思。”
林晚月惊讶他是不是有读心术。但她已然下定决心!眼眶一红,故作委屈道:“谢大人就不担心我一人留在京城?”
谢韫轻哪里看得了她这副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模样,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下颌正好搁在她的发间,贪恋地嗅着她发间的香气。
见时机成熟,林晚月侧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勾唇狡黠一笑,哽咽道:“大人带我去平江县吧。”
不等他拒绝,林晚月抬手在他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微凉的指尖抵着他的唇,温温软软,反倒让她自己有些羞涩了:“我知平江县危险重重。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况且还有你在呢。”
到底谢韫轻还是被她缠绕得松了口,答应带她一起前往平江县。
黑夜终将过去,天边渐渐地映出了青粉色。刚入春的清晨还是有些寒冷的,一阵风吹拂,让人不禁打哆嗦。
谢韫轻天未亮就先进宫和皇上最后确认了平江县的一些事宜,又带走了姜御医共同前往。
如约,谢韫轻让马车行至林府,接走了林晚月。浩浩荡荡一行人从京城出发,为了更快地赶到平江县,马车都换了千里马,将日行速度大大提高了。
一行人风餐露宿,谢韫担心林婉月的身子受不住路途颠簸,山野间但凡有人家时,都让林晚月借宿休息的更舒适些。
马车一路向北,顺利到了平江县。平江县县令知道来的是当朝丞相谢韫轻,顿感朝廷此次对平江县疫症的重视,仿佛感看到了希望。
“平江县县令孟为谦恭迎丞相大人。”孟县令带着此次共同协理平江县的官员在平江县城门迎接。
谢韫轻走下马车,一扫跪眼前着的人,冷声道:“太守在何处?”
“回丞相大人,史大人病重...说来不了。”平江县地属雍州,但自打平江县出现疫症,发现会迅速人传人后,史大人却突然病了,连夜回了太守府便没有再出门。都知道史大人是怕传染疫症,才避之不及,以致民怨四起,却又没有办法。
谢韫轻眼眸一眯,一丝杀意闪过:“既然病了,那就让史大人安心养病,不必再去打扰他了。”
温润儒雅的语气,却让跪着的众人背后不禁发寒。
林晚月从马车帷幔撩起一条缝隙,见谢韫轻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看来,那个史大人,装病要成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