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西移,一辆灯火通明的马车狂奔在西北道的山路上,说是山路,其实不过是一些戈壁与山崖形成的土道,驾着骏马从路上走过,还会惊起一阵阵尘土。
“驾……”
马车外,身着红衣的少年掌握着骏马的缰绳,随着他一声令下,几匹拉车的骏马仿若听到了发令的枪声,立马加速狂奔起来。
马车上,天女蕊伸出一只芊芊玉手,从盘中拿起一块正散发着甜蜜香味的桂花糕,整个人柔弱无骨般斜靠在唐莲身边,声音似水般温柔:
“莲,你不是最喜欢吃桂花糕了吗?这是怎么了?”
看着面前精致的桂花糕与明艳动人的天女蕊,唐莲面上微微泛红,有些尴尬的说道:“有人在,别闹!”
为了转移视线,唐莲接过桂花糕放入盘中,不再去看天女蕊。
“呵,假正经!”
看着故作正经的唐莲,肖自在眉头一挑打趣道:“哈哈,唐兄要是一本正经,那姑娘可有的伤心咯。”
“咳咳。”
唐莲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在车厢众人那看戏的视线中,他果断没有回应,而是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灰衣僧人。
“不知大师是哪座寺庙的高僧?又为何让我千里护送贵师弟来此?”
无禅神色一正,看了眼一旁正躺着的无心,双手合十说道:“我们是寒水寺忘忧禅师门下弟子。”
“什么?寒水寺忘忧?”唐莲大惊,站起身来看向无禅。
司空千落见唐莲如此激动,小脸顿时一瘪,一脸不高兴的问道:“师兄你堂堂一个雪月城首席大弟子,怎么听到个名号也能吓成这样?”
“寒水寺忘忧,那是……”唐莲眉头一皱。
“昔日的禅道大宗,”萧瑟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轻抿一口,“如今的……魔僧。”
“魔僧?”车厢外的雷无桀疑惑道:“既然是禅道宗师,又怎么会变成魔僧?”
“天下三寺,少林、白马、云林,他们虽然声明鼎赫,但是论天下第一大宗,却公认是寒水寺的忘忧大师。
据说忘忧大师一人便修习佛家六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神足通、宿命通、漏尽通。
其中尤以他心通最为不凡,来寒水寺参拜的香客只需注视忘忧大师一眼,无需言语,便往往捶胸顿足,痛哭流涕,最后往往会哭晕过去,待醒来之后就会大彻大悟,忘却凡尘俗事。”
“这么厉害,都不用说话?”司空千落惊讶的看向萧瑟,随后又求证似的看了眼无禅。
“据说他心通修炼到极致,能够一眼看穿人的内心,”说着萧瑟目光看向无心,语气有些复杂的继续说道:“也能改变人的内心,无需言语就能以佛法渡人。”
无禅点了点头肯定了萧瑟的说法,目光却变得凛然:“这位公子说得不错!可贫僧收到来信,护送师弟的只有雪月城大弟子唐莲!你们几人是谁,信中并未提及,可否告知一二……”
说话间,无禅的目光依次看向场中除唐莲以外的所有人,一直戴着面具的肖自在与消息灵通的萧瑟更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这时听到车厢内动静的雷无桀拍了拍挺拔的胸膛,自我介绍道:“在下江南霹雳堂雷家雷无桀!”
闻言无禅点点头,江南霹雳堂雷家正是雪月城的盟友,若那人是雷家出身,自然不用担心。
随后他的目光又看向萧瑟,眼中露出一抹探究。
这个年轻的公子对江湖中事情知之甚详,能够一口道出忘忧入魔的事,显然更像是个有心人。
萧瑟见到对方的眼神,也是无奈地轻叹一声,为了打消对方的怀疑,还是解释道:
“我不过是一间客栈的小老板,同这位雷家的小兄弟要去雪月城办些事,路上遇上了唐莲,卷入此事纯属意外!
况且我这客栈虽小,来往的江湖人士可不少,黄金棺材这件事在江湖中都传遍了。”
听到萧瑟的解释,无禅也不知信还是没信,又把目光看向肖自在,这位不但戴着面具,且自上车以来除了打趣唐莲外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我了?”
肖自在抬起头,似乎刚反应过来:“我跟这位萧瑟萧老板一样,算是意外卷入此事,本来在下是跟着萧老板历练的,倒不曾想会卷入这江湖中心。”
肖自在话音刚落,唐莲便开口替司空千落证明身份,“这位是枪仙司空长风之女——司空千落,此次她与我同行!”
“原来是枪仙之女,贫僧失礼了。”无禅双手合十,跟司空千落客套起来。
这一幕,看的肖自在猛地摇了摇头,心中直呼人心不古,连浓眉大眼的和尚,都用有色眼镜看人。
不过虽然面上摇头,他也清楚,无禅这份谨慎还是应该的。
萧瑟确实是被卷入其中,但自己却不像刚才说的那样无辜。
此行混入萧瑟雷无桀之间本就是计划好的,只有提前加入萧瑟一行才能合理的介入黄金棺材一事,若换个时机,他也只能以实力强行加入,断然不像现在这样闲适。
就在无禅了解完几人的身份,车厢外赶着车的雷无桀再度出声提醒道:“哎,萧瑟你还没讲完呢!”
“噗!”
肖自在忍不住笑了一声,这雷无桀不愧是公认的二哈,破坏起气氛来倒是一把好手,刚才的严肃气氛经他这一打岔顿时荡然无存。
萧瑟闻言心头莫名的堵了一下,要是肖自在不笑出声还不会多想,但眼下他只觉得雷无桀此时这一声,简直把他当作了说先生。
“怎么哪都有你,赶你的车去!”
萧瑟没好气的摆了摆手,对于雷无桀这夯货,他很难心平气和。
无禅看了眼无心,默默的叹了口气,虽然萧瑟面上拒绝了雷无桀的提议,但他心里清楚,这事儿之前瞒了唐莲一路,要是不给一个交代,对方难免心生芥蒂,他将目光移向萧瑟。
“公子但说无妨,毕竟事关师尊的名誉,由贫僧这个弟子来说本就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