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窝座的脑袋有问题。
这是童磨的想法。
玉壶对于这个观点并不予以评价。他觉得鬼确实是有不同追求的,就像是黑死牟阁下只会吃了与他战斗的并被他认可的人,而童磨阁下倾向于以女人作为食物,至于猗窝座阁下,他只对成年男性有些兴趣,这似乎没什么不行的。
但他现在确实觉得猗窝座的脑袋有问题了。
脑子没问题的鬼怎么会那么想要带孩子,还是带一个叫凛光的孩子。
————
凛光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坏孩子。
抛开糟糕的第一印象,在最初的相处时,玉壶觉得这孩子还挺不错的。
男孩儿会对他能在壶间穿梭的能力感到惊讶,也对凭空能变出的壶感到惊讶,异常捧场的不断鼓掌,作为观众,非常合格。
而男孩儿也很喜欢他做的壶,只不过相比对于花纹的排布,壶口的大小,瓶身的设计,凛光更多只是直觉性的认为一只壶好不好看,一点相关的专业知识都没有,但至少男孩儿到现在为止,对他所做出的壶都是认可且保持夸赞的,这是他们和睦相处的一大原因。
但凛光也绝非是个真正的好孩子。
“怎么样!我的作品很不错吧!小子!”
玉壶骄傲的展示着他的作品,从身到心,从语气到表情都在表达着那份骄傲,他在等着男孩儿一如以往的夸赞。
而凛光。
凛光昂着头,嘴里是多余的‘材料’,而除此之外,剩下的那一家三口的身体零部件都在重新组合之后立在他的面前。
男孩儿叼着那截带着骨头的小臂,利齿咬合之下血肉掉在掌心,他一边咽下口中的血肉,一边拖着意味不明的长音逐渐将脑袋偏斜。
“嗯”
这无疑是优秀的作品,玉壶对这副利用这三人创作出的‘一家三口’异常满意,男孩儿的每一根骨头都被折断,为了调整出更合适的姿势,就像是还孕育在女人腹中的样子,而实际上他也确实被放进了女人的腹中,男人的四肢被扯开骨骼暴露在外,挂着滴血的皮肉,来让原本瘦削的身影显得更加宽大,女人的腰腹被完全剖开,肋骨向外折断,为了容纳下那个早已经不能塞入负重的孩子。
“怎么样怎么样,我这以一家三口为创作灵感的作品,为了让‘父亲’的形象更符合,我还特意折断了他的四肢抽出骨头来让他的体型显得更加庞大,用血肉孕育孩子的母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承受着像是骨头折断的痛苦去承受着另一条生命在她的身体里成长。虽然孩子已经有点大了,但我打碎了他的骨头让他的躯体更符合胎儿的样子。”
那颗心脏还强韧的保持着最后一丝跃动,而每一次的跳动都迫使胸腔涌出汩汩鲜血。
凛光看着那颗心脏在眼前停下了跳动,血液不再是一股一股的冲出来,而是无声的,缓慢的将外衣打湿,也在地面留下一片血痕,就好像已经死亡的孩子又一次要被生下来。
“‘母亲’用尽了力气,流尽了血,却也未能诞下她辛苦养育的宝贝孩子,实在是美妙的作品不是吗!”
玉壶的脸颊上都带上兴奋的潮红,沉默的凛光眨了眨眼,利齿咬下血肉的声音在短暂的寂静中是唯一的喧闹。
玉壶将视线转向他,男孩儿发觉了他的注视,他咽下嘴里的肉块。在期待的目光中慢慢张开嘴。
“我觉得有点浪费食物。”
寂静,短暂的死寂。
“你这个小子根本不懂得欣赏!!!还只是个脑袋没发育完全的臭小鬼吧!虽然有了上弦零的名号但反正一点用也没有!我竟然指望你的嘴里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你当然欣赏不来我的艺术!”
凛光看着玉壶从呆滞一瞬转化为气急败坏的暴怒,那张嘴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只是平淡的挪开了眼睛。
不懂得欣赏吗。
凛光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觉得莫名的有点。
不舒服。
被折断全身骨头的男孩儿,被血液浸染之后看不清的面目,被放在开膛破腹的女人怀中。
是女人拼尽全力未能诞下的孩子吗他觉得似乎更像是女人根本不想这个孩子诞生,哪怕血液流尽,也想让他就这样溺死在腹中。
尖牙磕在骨头上,因为毫无防备而让凛光激灵了一下,但回过神,稍加力道,成年人的骨骼也就碎在齿间。
是了,他没必要去想那些,他不是一个能被人类女性溺死的孩子,也不是人类男性可以制服的目标,他是鬼。
是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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