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定,想着秦莞必定看到了自己刚才所为,顿时满脸通红!
秦莞见他局促的样子唇角一弯,“白枫,将马车赶去街角,我同徐仵作说两句话。”
白枫依令,徐河也跟着走了过来。
徐河早上离开义庄之后并没有跟去侯府,秦莞去了侯府之后又出来,自然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徐河,“徐仵作的东西丢了?”
徐河面上一苦,也不遮掩,“是啊,九姑娘,您看,我的箱子丢了,说是丢,倒不如说是抢了,刚才小人就在前面的面摊吃面,一碗阳春面还未吃完,身边的箱子被一人一把脱了走,小人已经反应极快的去追了,可是那人跑的如同兔子一般,小人追了半条街也没追上。”
秦莞看着他眉头紧皱一副哭相又是同情又想笑,“箱子里面是验尸的器物?”
“是啊!”徐河没好意思说还有银子,只继续道,“那套家伙事是小人用来谋生的,虽然不值钱,却也跟了小人许久,如今丢了,小人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幸好衙门暂时用不上小人验尸,否则知府大人只怕要让小人卷铺盖走人了。”
“就只有一套器物?”
徐河摇了摇头,“也不是,还有祛晦香,还有验状纸笔,还有……小人的一点体己影子,还有一些衙门的公,杂七杂八的吧,不值什么钱,不过小人就是心疼,那些公还有今日的验状,小人回去得重新誊写了,幸好小人记性不差。”
秦莞叹了口气,看了茯苓一眼,茯苓当即取出了三两银子递了出去。
徐河见之忙摆手,“不可不可,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
“拿着吧,我明白你不是这个意思,你若觉得不妥,也可当做是我暂时借你的,等你发了俸禄,再还于我便是。”秦莞语声柔婉,徐河便是拒绝都拒绝不出来。
“九姑娘真是菩萨心肠……那……那小人就收下了,等发了俸禄,一定会还给姑娘的。”徐河接下了三两银子,眼底尽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秦莞点点头,“这个不着急,下一次当街吃饭时便小心些。”
徐河使劲的点头,“九姑娘放心吧,小人以后一定当心再当心。”说着苦笑一下,“说起来小人最近只怕遭了霉运,四日还是五日之前才丢了一回包裹,今日又把箱子都丢了,小人只觉那些小贼忒不会看人,小人模样也不是个有钱人模样啊……”
徐河打趣着自己,秦莞也有些哭笑不得,“怎连着丢了东西?”
“是啊,那一次丢的包裹,便是小人寻常装衙门公的包裹,是在去衙门的路上,小人去买了一回药的当儿,便丢了,幸好里面也只是装了两份公和验状没有银子。”
“买药?”秦莞倒是注意到了徐河的话。
徐河摇头,“不是小人,是租给小人院子的老伯病了,如今已经好了。”
秦莞便点了点头,徐河见是白枫驾着马车,又是去城东的方向,心知秦莞是要回秦府的,当即退后一步道,“九姑娘必定是要回府的,小人不敢耽误姑娘,姑娘慷慨徐河定然铭记于心,请姑娘归府吧,小人恭送姑娘。”
秦莞见他得一恩惠便如此感激倒也觉宽慰,随即笑着应了一声便放下了帘络,白枫马鞭一扬,马车缓缓从街边驶出,一路朝着城东秦府而去。
……
……
今日的秦府已是布置一新,可秦莞归府,却没有想象之中的热闹喜庆,秦莞自不管这些,先去了一趟临风院为姚心兰请脉,少见的,姚心兰却心情好转许多。
“妹妹昨夜去秋夕节灯会了?”
姚心兰靠在身后的迎枕之上,换了一身新衣的她虽然还是一副病态,可楚楚可怜的精致眉眼,便是秦莞都不自觉放低了声音与她说话。
“是啊,去了,果然十分热闹。”秦莞三言两语带过去,热闹是热闹了,可是她也惊魂一场差点没了性命。
“可惜了,我没有这个福分,听说锦州城的秋夕节庆是最为热闹的,比建州府要热闹多了,也不知我还能不能有这个福气去看看。”
“大嫂说的这是什么话,定然能去的,等诞下了孩儿,明年便能去了。”
姚心兰唇角微弯,“希望如此吧,孩子早上还踢了我,这当是孩子康健的表现吧?”
见秦莞点头,姚心兰便一脸满足的摸着自己的肚皮,“只要孩子康健,我便心满意足了,这世上的事啊,真正是因果轮回的,我叫人去捐了五十石赈济粮米,全当是为了我这孩儿祈福了,九妹妹,我这孩儿一定能平安诞下来吧?”
“那是自然。”秦莞仔细看着姚心兰的眉眼,却见她眉眼之间没有迷怔茫然之态,仿佛那一日她问话问了两遍只是她的错觉,“大嫂的身体好得多了,一定能顺利诞下孩子的,再过两日,大嫂便要起身多走动了,天气寒凉了,久卧也会有寒气入体,宜适量动着畅通气血。”
姚心兰颔首,“九妹妹说的我是一定听的,九妹妹放心吧。”
秦莞点点头,“方子暂时不用换,丸药若是不够了我便再给大嫂做一些便是。”
姚心兰感激不已,忙让墨拿了两支玉钗出来,“过节呢,这是大嫂给妹妹的一点心意,妹妹千万莫要嫌弃,一定要手下。”
秦莞本想推拒,姚心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九妹妹莫不是嫌弃?”
秦莞见状,哪里还能多说什么,当下便点头收了下来,又说了几句,方才离开临风院回汀兰苑,没走几步,茯苓便小声的道,“小姐,府里有些不太平。”
“嗯?不太平?”
茯苓点点头,“是啊,今年秋夕节庆,秦府也照例包了船的,本来是要一家人去赏灯游湖的,可是昨天老爷和夫人都没出去,不仅如此,昨天晚上夫人还请了城外灵隐寺的师父来做法事,说是府里有狐媚妖精作祟,害的老爷病了。”
适才秦莞和姚心兰说话,茯苓便在外面和临风院的小丫头们聊了起来,如今秦莞地位不同,小丫头们看到茯苓也不敢不敬,且还想着同她套套近乎。
“老爷病了?可请了大夫入府?”
茯苓摇头,“不曾的,只是眼下老爷的院子已经被封了,有人严防死守着,只昨夜让钱大夫过去看了一趟,而后做了法事,只怕老夫人和夫人觉得老爷的病是狐媚精怪在作祟。”
秦莞将这话听进了心里,却没多言,秦安贪色,身子早就被伤了,如今不管是得了什么病,总是他自己作孽,若真是因酒色而生的病,只怕也不好意思让她这个小辈去看,正好,她也不想卷入秦府这浑水之中,一个姚心兰,已经够让她操心的了。
“还有,二少爷也病了。”茯苓忽然又道。
秦莞心头一凛,“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茯苓有些唏嘘,“府里的丫鬟们,从前最羡慕的就是二少爷身边的那几个了,二少爷性子虽然风流,可待下人却是极好的,他身边的人各个模样也好,二少爷从不短缺她们什么,她们几个便如同半个主子一般的,可就在昨日,二少爷忽然把其中两个人送出去了……”
秦莞眉头一皱,莫非她的推测成了真?
“这事让府里的丫头们好一阵的解气,说是就是那两个人侍候不周才让二少爷生了病的,昨日二少爷的院子门关上了,好像说病的还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