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在手术室外的家属焦急等待着,一人看见灯光熄灭,快速到门口去等着。
许情深走了出去,手术时间很短,家属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好预感,“许医生,手术结果怎么样?”
“腹腔是打开了,但里面的情况远远比片子上显示的更复杂,我只能给他重新缝上,这个手术的风险非常大,如果强行继续下去的话,患者恐怕……”
跟前的中年妇女双手捂着嘴,蹲到地上痛哭起来,“这可怎么办啊?别的医院都医治不了,都说星港的医生是最好的。”
许情深能理解她,她蹲下身,摘下口罩,“您要知道,他这样的病例之前从未有过,手术之前我也跟您说过,未知性很大。”
“我知道,我知道,”妇女单手撑在冰冷的地面上,“可是许医生,我儿子还那么小,还在上学,我就这么个孩子啊。”
许情深将她搀扶起身,“我理解……”
“求你了,救救他行吗?”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许情深看了眼,“你先去看看他吧,至于他的病,回头再跟你说。”
许情深跟着去了病房,再回到门诊室,今天不用看诊,许情深坐在椅子内,盯着方才那名患者的病历发呆。
外面传来很轻的敲门声,许情深说了句请进,就看到方才的妇人走进来,她将门关上,许情深站起身来,“怎么了?是不是小军情况不好?”
对方还没开始说话,就砰地跪在了许情深跟前,“许医生,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许情深从医以来,今天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她忙上前将妇人拉起身,“您别这样行吗?”
妇人颤颤巍巍将手伸进外套,从内兜里掏出来一个信封,“我知道钱很少,但是我们为了给孩子看病,四处奔波,只留下这么点了,许医生,您别嫌少成吗?实在不行的话,我给你打张借条。”
“你这是做什么?”许情深将她的手推开。
“我知道,那么多医院都不敢给小军动手术,也是因为钱包没到位。”
许情深听到,虽然心里有气愤,更多的却是无奈,“小军妈妈,我们是医生,救人是我们的职责,况且星港明令禁止收红包,您别这样。”
“不收红包?”妇人的脸色并未因此而放松下来,反而更加紧张,“所以我的孩子又是没得救了,是吗?”
“手术的可行性,确实不大。”
妇人差点没站住,伸手扶住办公桌,“我就这么个独生子,他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许情深安慰的话不会说,她坐回办公椅内,“您放心,话虽这样说,我也不会放弃小军,这几天我会想办法,希望能研究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到时候再通知你吧。”
“谢谢许医生,谢谢,您可真是大好人。”
许情深将她送出门诊室,对于绝症的患者来说,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都能让他们感激涕零。
许情生学医,是为方晟,家里也没有多好的条件提供给她,她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都是自己。
她向来坚持的,从未有过改变,像小军这样的病人,不动手术,撑不过一个月就会死。如果选择动手术,那么死在手术台上的几率就是百分之九十九。
几乎所有的医生,都不会接这样的手术,死亡率接近一百,他们是医生,不是信徒,没法把希望寄托于奇迹二字上。
许情深走到窗边,百分之一的机会,能博吗?
她又想到了方晟,他当初只要有零点零一的动手术的机会,许情深都不会放弃他,只是,方晟没有这个机会,他那才叫必死无疑。
许情深回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将资料里的案例打开。
九龙苍。
蒋远周坐在餐桌前,老白一早就来了,“蒋先生,许小姐这几日都在医院,可那名病人的情况并不好,手术风险很大。”
“这些,我相信她自己都会考虑到,不用我们担心。”
两人正说着话,佣人却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蒋先生,蒋先生!”
蒋远周抬头一看,见她用手按着额头,半边脸上都是血,他下意识朝外面看了眼。老白快步上前,“怎么回事?”
“万小姐把我打伤了,她跑出去了。”
“去哪了?”
佣人痛得直皱眉头,“往门口的方向跑了。”
蒋远周放下手里的早餐,起身往外走,脚步却是不急不慢。老白跟着蒋远周出去,远远就听到吵闹声,门口有保镖,看到万毓宁一定会拦着。
可他们不敢将万毓宁怎样,只能拦在她跟前不让她离开。蒋远周走到门口,看见万毓宁拉住一名保镖的手咬下去。
保镖嘶了声,蒋远周看向万毓宁,她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光着脚,身上和手上都有血,蒋远周目光冷冽,“你要走是不是?”
老白让保镖都让开,只留下万毓宁一个人站在宽敞的门口。这么久以来,万毓宁已经记不得她在小楼里待过了多少天,她只知道自从那天以后,她就没有见过蒋远周一次。
他真是铁了心的不再见她,铁了心的把她当成一个精神病啊。
“我不要被关着,我要出去,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