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丢了
我累得够呛,一把坐在了荒地上。周遭都是些枯黄的野草,只是天色有些暗,我不太能看清它们究竟是些什么品种。
我在追死灵更准确来说是遗灵。这便是我的工作,无休止追逐那些漏网之鱼,然后一个个送回冥界。
我负责收录遗灵,为何因为曾经做过几日的渡灵官,太累了,压力太大工作量太多好吧,其实是因为我多次擅离职守,被罚来这个位置的。其实也不好当,遗灵都是些刁钻的,有一次我追了只灵花了三天。
此次是我这个月追的第一只,刚好也是这个月的第一天。
它们一个个狡猾得紧,如若不似我这般伸手敏捷的是难以继续在这个位子上坚持下去的。
我继续坐在这,听见风声在我耳旁呼啸,还有不绝的各种细碎轻语我知道那是什么,可是我不想管,因为不该我管。我不会将手伸得太长,自己这边的一摊子都能将我累的够呛。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也越来越近,我穿着一套普通的玄色衣裳,照常来说它们应该不太容易看得到我的。
终于受不了聒噪,我站起身来正欲上前将它们拍散,可千钧一发之际有只手却掣住了我的手腕。
“我来。”这名男子拉着低沉的声音冲着我说话,他戴着黑色的帷帽,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我还是收回了手。因为我认识他的衣着,他是冥界的渡灵官,姑且也算是我的同僚。
只见他唤出自己的哭丧棒在空中一挥,那些死灵们便统统无比听话地被招了过来。看,渡灵官的工作任务就是如此轻松,至少比我轻松百倍。
我站在一旁,虽然心中羡慕着,可我当然不会表现出来,那样太没面子了。
将此区域的死灵尽数收了个干净,那名男子缓缓转过身问着我道:“你是收遗灵的吧,辛苦了,告辞。”
他倒是干脆,扔下一句话后就潇洒地走开了。虽然他说这句话时没有任何的情感在里头,可我还是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实在是有些嫉妒他。
只是这句激人的话确实奏效了,我重新起了斗志,再次往方才那只遗灵逃走的方向追去了。钻进了那片树林,四周不断有各种残枝败叶划过我的脸,四肢,还有身体。可是好在我并不会受到影响,只是这样的环境让我的视线受到了一定的阻碍。
我探了探腰间,果然我再一次遗漏了引灵幡,我下次一定要狠狠敲破自己的脑袋。
还没等我想出对策,耳畔再次穿来了啼声。与方才在荒地上不同的是,这声音弱弱的,也不嘈杂,甚至有些悠远空灵。我明白这一定是我追的那只遗灵的声音,它正在不远处。
我加快了速度游荡在林间,这里头的枯木也越来越多了,好处就是我也能看清楚一些。
头忽然一阵泛晕,我缓缓蹲了下来不断摁着我的太阳穴。但是这是个好的预兆,这预示着已经到了戌时了,明眼可以自动被唤醒,我再也不用被光线约束,就算是深夜,在我眼中也是如白日一般。
可我也有一丝懊恼,我尽力要求都不需要用到明眼就能捉住遗灵,然而今日只是这个月的第一日,却是破了这个例。
不是个好兆头。
疼痛感渐渐消失,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不再是方才那般局促黑漆,而是变得无比明亮起来。这里有几棵树我甚至都能看得出来,也能一眼望尽,这是必备的能力。
我开始找寻自己的“猎物”,果然在不远处的一道树叉上,我看见了那团亮透透的东西。它正以一种绝无仅有的位置卡在了树叉与树干之中,正是进退两难。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幸灾乐祸的声音盖过了它的闷哼,它听见后也不再继续喊了。
懒得走路,我快速荡了过去,绕到了那棵树下。此时的遗灵正显露着一种最安全也最滑稽的状态一坨圆球。软软垮垮的,也容易溜走。它们不显露自己的真容,除非被追住拷上。
我轻轻一跃便缓缓升到了半空,看着眼前软绵的一团,我毫不留情一拳挥了过去。遗灵被我的拳头震得头晕,同时也从缝隙中被甩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迅速来到它身边,又伸手敲了敲,这团圆球不再扭动,而是渐渐显露出了真容,慢慢地“长”出了四肢,头颅。
竟然是位毛头小子
我差点昏过去,简直是奇耻大辱,我竟然被这样一位看起来毛还没长全的毛头小子牵着鼻子追了那么久。
此刻他已经被我拷住了手脚,再想出逃是不可能的了。这手镣脚铐都是出自冥界的刑具处,每一件用精铁所锻且都印了符咒,专门拷住这些不安分的灵。
我在前头悠悠走着,他则是在我身后老实地跟着。
不敢也不能不跟,我身上带着那符咒的另一半,无论如何他再也逃不掉了。
走了短短一截路,那毛头小子破天荒地唤了我一声:“姐姐求你。”
我停下了脚步,不明所以般回头望着他。从被我发现到被我胖揍,他从没有吐过一个字,我还以为是个小哑巴呢。他此刻正穿着自己的衣裳因为来不及被安排到冥室,所以不曾给他分发死灵统一的着装清清秀秀的,看起来当真像一位好儿郎。只是我自然不会被他迷惑,方才受的累我可是还没有忘记。
“你叫我姐姐看你这个年纪,我怕是可以当你曾曾曾祖母了。”我故意戏谑着他,想看看这位少年郎究竟还会说出个什么花来。
只见他抿了抿嘴唇,有些犹豫地看了我一眼,下一秒便真的喊道:“曾曾曾曾祖母”
忽然来了一名不知多少辈的玄孙,我多少还是会有些忐忑的。我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脸颊,故意问道:“算了,你还是唤我姐姐吧。只是你方才这样出逃令我一顿好找,如今反过来求我,怎么,你不怕我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