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点不到，厨师长就独自先走了。
郭小凡和他徒弟等人，也提前下了班。
雷宁去了趟餐厅，离开厨房很久。回来时整人都不好了，神情相当落寞，有种泰山崩塌的毁灭感。
直到所有人下班，雷宁依旧站在灶台边，木然无语，几个贴心小弟忠心耿耿地陪在厨房里。
丁二狗见同事走光，轻声问：“雷哥，刚才是不是去问销量了？”
雷宁点点头。
“怎么说？”
雷宁无力地瘫坐下来：“真特么的哔了只狗，死呆子的扒牛柳，中午居然卖出了50多份！”
死呆子就是厨师长徒弟，平常闷声不响，绝少与人交流，存在不存在，别人也没有多少感觉。
“纳泥？”丁二狗腿一软，有种要跪的节奏，“我靠，50多份？顶过去快一天销量了。”
扒牛柳过去的销量，在六十至七份之间徘徊，与雷宁差着至少30份——本来两人是基本持平的，自从白冰带来旅游团后，雷宁的销量日均狂蹿三十份。
可惜，小人算账，往往算别人是怎么得便宜的，自己怎么得便宜的根本不计较，所谓厚颜无耻，大概就是这么一种算账法。
丁二狗又问：“郭小凡呢？”
雷宁有气无力：“20份。”
小弟们全惊叫起来：“玛靠，一只新菜，推出当天就有20份销量，神话了吧？”
丁二狗：“老大，你呢？”
雷宁气不打不处来：“特么的还下降了十份，只有九十了。老子下降的，都是客人退菜后点了郭小凡的，我擦他大爷！”
小弟们眼珠滴溜溜乱转着，明白了厨师长他们的策略，然而当着雷宁的面，谁也不敢细说。
然而雷宁会不明白吗？
让郭小凡跟他相类似的鱼羹，拖住雷宁的珍珠鲈鱼羹后腿；
让厨师长徒弟全力冲刺第三宝座，把雷宁力拼下去。
从上午的战况来看，策略相当成功。要知道，松鼠桂鱼退出后，郭小凡的宫廷烩鱼羹并非王牌菜，不计入统计之内，但却有效地起到了拖住后腿的作用。
实际上，王牌菜上，就是雷宁和厨师长徒弟之间的竞争。只要雷宁冲不上前三，他的副职竞选铁定完蛋。
丁二狗发怒了：“我送姓高的一万匹草泥马，特么的太阴险了，居然整出让他徒弟的菜打七价供应的损招，雷哥，举报了没？我想集团不会不查吧？”
有个小弟插了嘴：“二狗，查啥呀，菜肴优惠由各酒店各自决定，集团怎么可能插手此事？”
丁二狗：“呃……”
雷宁痛悔不已，低着头：“特么的，我忘了这茬！”
这一招，实在太损了，也太管用了。
而雷宁，确实太年轻了，他没有算准厨师长会损到连道德也不顾。
王牌菜优惠权，集团是放到各酒店经理层的，比如慈奚大酒店，有严旭日总经理决定。
但是慈奚大酒店的情况，与其他酒店确实很不同，它太老了，老到厨师长和严旭日同时在这儿工作了四十年。
别的酒店，总经理肯定是优惠与否的最严关卡。
这儿却不同，严旭日不会驳厨师长面子，厨师长说什么，只要不违反原则，他的字照签不误。
那么好勒，活该雷宁吃这个哑巴亏。因为厨师长的优惠，是经过酒店总经理同意的，也就是说，这是酒店行为，不是厨师长个人行为。
你让集团怎么查呀？
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雷宁有苦说不出。
他想了半天，突然计上心头。
“兄弟们，大哥拜托你们一件事。”
小弟们见有效劳机会，摩拳擦掌，欲欲一试：“大哥，你说，只要用得上咱，拼了老命也支持大哥。”
“好。兄弟们，我打听过了，厨师长发动了他的关系，拉动死呆子的扒牛柳销量。他有关系，难道咱就没有关系？”
小弟们如醍醐灌顶：“对，大哥，虾有虾路，蟹有蟹道，咱也发动关系。”
雷宁喜上眉梢，一声令下：“二狗，我跟你马上给所有同学、学长打电话，请求他们务必在11月15日前，多来咱酒店吃我的鱼羹。其他不是烹饪学院毕业的兄弟，大哥拜托你们也多打电话，能来多少人都是对大哥的支持，以后一旦大功告成，亏不了你们！”
真是群情激昂，十来个小弟拿出电话，一通狂拨。
效果怎么样呢？
咳，到时看吧。反正事已至此，只有华山一条路，或者说叫死马且当活马医。
如果这回再搞砸，雷宁在白冰那儿就难交代了，白冰全面掌控酒店的计划也将大大延迟。雷宁知道白老师个性，这是不可饶恕的。
今天，厨师长为什么12点不到就离开了呢？
他是去参加烹调比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