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笙的耳边仿佛响起了细小的嗡鸣。
原来,热烈的芍药花,是假的,每天不重样的汤水,是假的,每天兴致婆婆给自己用药材泡脚,按摩腿,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面色无比晦暗。
“时初少爷为了家族事业,还真是费心了。”
冷嘲热讽的话从身后骤然响起。
时初回头,看着傅闻笙转动着轮椅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一时间愣住了。
傅闻笙:“怎么,没话说了?
“我以为时大少爷起码有几分真心,没想到时大少爷不仅懂些医术,还擅长算计人心。
“时大少爷做这些事时,心里一定很厌恶吧?”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时初的心上。
时初胸口剧烈起伏着,只听到傅闻笙继续道:
“其实大可不必,我傅闻笙说到做到,恒悦的项目说了让时家加入,就一定会履行诺言。
“你也大可不必每天献殷勤,这样也会让我觉得——恶、心!”
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时初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懑,一记耳光狠狠地落在了傅闻笙的脸上。
清脆极了。
傅闻笙和时初均是一怔。
时初看着傅闻笙脸上通红的巴掌印,不知该如何收场,双拳攥的紧紧的,嘴角也在颤抖着。
傅闻笙坐在轮椅上抬头直视他,时初再也受不住,逃也似的走出小花园。
傅典站在花园出口看好戏,见时初这副模样,奚落道,“呦,阿时跟闻笙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时初已经被激发了斗志,傅典想看好戏,自己就越要刺激他,“大哥,这么喜欢看别的夫妻吵架,不如自己娶个ga,体验一下什么叫床头吵架床尾和。”
傅典玩味地看着时初,对方双眼通红,跟杀红了眼的小兔子似的,别有一番可爱。
“可别的ga都不是弟妹这样的妙人啊……”
时初懒得理他,径直向房中走去。
回到房里他喝了口水,才隐隐有后怕的感觉。
完了完了,自己在太岁头上动土了,自己居然打了傅闻笙,以傅闻笙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会在自己身上讨回来的。
当下只有一条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于是,时初翻出自己的皮箱,把青瓷瓶拿了出来,又把平安扣和傅闻笙给的卡藏在了青瓷瓶里,放在了茶几正中。
想了想又怕被有心之人偷了去,于是把那捧芍药插入瓷瓶中,把瓷瓶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端详了半天,觉得应该很安全了。
然后,拉着箱子,逃了。
傅闻笙脸上火辣辣的疼,没想到小傻子劲儿这么大。
他在花园里冷静了片刻,忽然觉得是自己说的太过了,就算时初是为了时家讨好自己,那又怎么样呢?
时初单纯,不够聪明,不像别人有说不清的弯弯绕,他好像也只会这种方式了。
他没偷没抢,只是用自己的一举一动在照顾自己,想在傅家不受欺负罢了。
而且跟时初在一起时,自己也是真真正正开心的,不是吗?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还未消失,他便推着轮椅进了上楼的电梯。
房门紧闭着。
小傻子难道是躲在房间里偷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