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瞬间警觉,他盯着刚刚闪过人影的方向,对面是歪七扭八的巷子。
这片他以前不经常来,但知道这里住得鱼龙混杂。
是真的杂,比他所在十方胡同要乱得多。
正良胡同名字听起来又是正又是良,但建国前住得都是娼妓和坑蒙拐骗之徒,难以评价是人的错还是时代的过,现在只提要给走错一段路的人回头机会。
问题是陈强过来干嘛?
陈良转头看了一眼三轮车,好奇和不解同时浮上心头。
“收破烂喽,烂胶鞋碎玻璃,剩骨头牙膏皮,价格实惠上门收取……”
好嘞,他什么都没看到,不过是恰好在这里收破烂。
即使真和陈强遇上也不怕。
陈良再一次赞美收破烂的工作,人要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至少现在对他来说,收破烂是真不错啊。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沾了老太太家的光,开张之后,之前无人搭理的收破烂,接连被不少住户拦下。
陈良忙忙碌碌给人家称重数钱,还要防止老头老太太趁乱把卖给他的废品再拿回去——人穷志短,防人之心不可无。
等忙过一阵子后,陈良终于缓口气。
人呢?
茫然四顾,陈强呢,跟丢了!
这可真是,看着三轮车快满了,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还是收破烂要紧。
陈强死活关他屁事。
“收破烂的,我有报纸,给你提出来了,称重!”
陈良忙不迭应下:“来了来了。”
太闲了不行,太忙了也不好,陈良忙得晕头转向。
转头一看,三轮车满载而归。
他拒绝:“拉不了了,我明天再来成不?”
大姐不乐意:“我都给你拿出来了,你这个人……
陈良听着,笑容猛然顿住,陈强出来了。
陈强背对他,并没有注意到收破烂的人是弟弟,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来去匆匆。
“大姐,”陈良面向还在埋怨他的大姐,“从西数第四个院子,开着门,但里面好像没有出来人卖废品?”
“那边啊,”大姐讽刺地撇嘴,“看你挺正经的人,没想到也是花花肠子啊,不过大姐劝你一句,别看到女的就想裤裆的事。有些女孩子当年是因为家里艰难不得不干这行,现在给了机会就从良,有些是骨子里贱……”
懂了,陈良真听懂了。
他哭笑不得:“大姐我就是随口一问,我不是那种人。”随即话音一转,“不过,大姐,我多问一句,她们现在还干这个?不是说建国后都从良了,这不行吧。”
卧槽,陈强不会真来找女人了吧。
陈良面色不改,心里已经有千军万马奔跑而过,他真是小看了陈强。
大姐意味深长道:“躺着挣钱多容易,还能站起来吗?”
陈良无言以对。
她不说话了,但大姐越想越气,骂骂咧咧道:“狐媚子就知道勾引男人,贱骨头不如死了算了,活着都是浪费……”
旁边终于有人听不过去,一位大娘拉住她:“别骂了,有些都是好姑娘,被迫干这行。国家都让她们从良了,你总要给她们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