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宋湛溪没有回王府。
周仪便知道事情成了,那个采花贼应该是被抓到了。
她趴在床上,看着摇曳的烛心,恍惚想到了前世。
前世她被宋湛溪抢婚后,又跟着陈敬贤回去。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陈敬贤表现得温柔浓情,日日陪伴着她安抚她。
那段时间有人来他的状元府商量事情,她偶尔也会在一边,因此听到了不少事情。
宋湛溪这个时候被贬去了北地,自然无法再理会刑部之事。而那个采花贼屡屡兴风作浪,京兆尹和刑部却迟迟无法将人捉拿归案,惹得晟帝大怒。
本来只是残害平民姑娘,自李家小姐开始,采花贼连官家小姐都敢动了,明显就是不把京兆尹和刑部放在眼里,太过猖狂。
都察院弹劾刑部无用,晟帝惩处,刑部官员走的走,调的调,换了一批人上去。
新换的那批人很多都是恒亲王一派的,而那群人也的确干得漂亮,上任后半个月,就将那采花贼捉拿归案,给晟帝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自此,刑部就算是掌握在了恒亲王手里。
而恒亲王,是陈敬贤的靠山。
而后来,她听到陈敬贤与人密谈,才得知这个采花贼一开始就是恒亲王安排的,为的就是想借此事惹得帝王不悦,刑部换血。
也是,若不是恒亲王包庇,一个人怎么会在刑部和京兆尹的天罗地网中屡屡逃脱,还能屡次犯案,惹得帝王龙颜大怒。
而这个主意,就是陈敬贤给恒亲王出的。
事成,恒亲王对陈敬贤青眼有加,颇为重视。
想到这里,周仪扬唇笑了起来。
现在这采花贼被早早捉拿,自然没有后边那么多的命案,也不会有龙颜大怒,更不会有刑部换血。
陈敬贤的计划失败了。
周仪现在真的很想去状元府,看看陈敬贤是什么表情。
下午,常竹来了秋霜院。
一进来就相当兴奋地大声嚷嚷:“周姑娘,你肯定想不到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仪做出不解的表情,饶有兴致地问:“哦?发生了什么?”
常竹得意不已:“就前几天在京中兴风作浪残害姑娘们的那个采花贼,被我们抓到了!”
周仪瞪大眼睛十分惊讶:“真的吗?那是好事啊!”
“谁说不是呢!”常竹手舞足蹈,高高的长马尾上的红色束带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摇晃,“我们昨天暗中护送着二夫……白姑娘出城,结果在城西官道上听见了求救的声音,我们明王府侍卫侠肝义胆见义勇为,岂能置之不理?当时便冲了上去!
就见一歹人正在侵犯一位姑娘,我们便和那人打了起来。别说,那人功夫还真不差,但是遇到了武功高强的我们,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他当时还想咬毒自尽,也被我们察觉,勒住了他的嘴!后来我们将他送了官,王爷和众位大人连夜提审此人,正是那采花贼!”
常竹说得手舞足蹈情绪激昂,宛如一个说先生。
香草将包子从屉上摆到盘子里,给周仪递了过来:“那这个案子就算破了?王爷肯定高兴坏了吧?”
常竹随手拿过一个包子,大大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是啊,大家都高兴坏了,皇上也高兴,今天早朝上重赏了王爷和各位大人,赞赏有加呢!”
周仪眼波一闪:“那这人有没有幕后指使?”
“没有。”常竹摇头,“听墨阳说,昨天晚上什么刑都用了,他什么都没招,应该就是个淫心大起的采花贼吧。嗐,这事儿能有什么幕后指使啊,要是说抢劫盗窃什么的为了钱财也就罢了,这害人家姑娘有什么可指使的?就是那人自己低劣无耻。”
话说到这里,周仪明白了,那采花贼应该是恒亲王的死士,所以什么都不会招。
但是她又不能将前世听到的消息直接说出来,毕竟无凭无据,别人直接给她扣一顶诬陷朝廷命官的帽子岂非麻烦。
她都没敢将昨天晚上城西二十里会有采花贼出没的消息直接说出来,所以借白姗之事,让暗中保护白珊的明王府侍卫发现。
否则她这未卜先知,没法和宋湛溪说清楚。
“周姑娘,要不是你让我派人保护白姑娘,咱们也没那机会抓住采花贼。”常竹又拿起一个包子,“说起来,此事的最大功臣是你。”
“哪里是我,就是赶巧而已。”周仪笑着道,“那李姑娘可还好?”
“幸好幸好,只是受惊一场,没被那采花贼得手,清白和性命都保住了。”
周仪刚点头,便听见门口传来个低洌的声音:“你怎知遇歹人的是李姑娘?”
周仪抬头,便见宋湛溪自门口大步而入。
他身上穿着绛紫色的刑部官服,日光在他身上浅浅镀下,勾勒出一个矜贵孤傲的轮廓。
他走到周仪跟前,桃花眼一眨不眨地凝着她,又问:“刑部连夜封锁了消息,常竹刚才也没提,你如何得知受害的是李
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