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双生观外，人潮如沸水般汹涌不息。
无论大街还是小巷，自六月初伊始，便彻彻底底水泄不通！
当然大家都很懂规矩，双生观那扇破落门户，从未有人敢胡乱踏入一步。
秦大仙即将于此破空飞升，这事儿已沸沸扬扬传了三个年头。
六月十五凌晨，秦逍早早便坐在了双生观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个破摇椅，以前他常躺在上头，等剑黄巢给他做馍头和枣子吃。
没办法，那时候他被剑黄巢打残了四肢。
时过境迁，破摇椅犹在。
上面隐隐的尿骚味犹在，少年归来却不再是少年。
“总算到这一天了啊。”
秦逍轻轻感叹。
其实昨夜子时他便芥行至此，只不过外面太过吵嚷，他也一夜没睡。
他缓缓散出神识，从外面密密麻麻的人流中，找到几位想见的人，随后依次将他们引入双生观。
第一个被抓进来的，是华天德。
距离上次相遇，华天德明显苍老不少。
整个人也从壮年度过中年，举手投足都略显疲态。
秦逍对此早已适应，毕竟凡人的岁月经不起熬，像自己这种被光阴留住的羁客，能不做那更迭的送葬者，就已然是最大的福泽。
“恩公！”
华天德见到秦逍依旧激动，秦逍笑着跟他叙旧半晌，随后便说到正题。
“这些年你做得很好。”
“恩公谬赞！回恩公，目前整个人间界，信仰紫霄玄天北极真武鸿灵大帝真君者越来越多，家家户户都摆着您的送财神像，我前些日子打听到，有些先前做赶海匠的伙计说，貌似连妖域那边也开始信奉您了！”
“我能感受到。”
秦逍摸摸自家心口。
“放心吧，不会让你们白白信奉，这世上很多人都信神，遇事喜欢求神拜佛，心中装的皆是一己私利。其实这没什么不好，若凡事无求于神，又何必舍得那膝下黄金？只可惜天下诸多神灵，绝大多数都没啥用。龙庙先前天天有人进奉香火，也没见世上少几许疾苦折磨。殊不知天道无情无义，只知剥夺不懂给予，哪里有空瞧看生灵祈愿呢？”
秦逍毫不掩饰对龙庙的鄙夷。
“我就不一样了，今日得民脂民膏，来日定加倍奉还。所以说天德啊，你现在在做的事，其实才是真正的大功德。你的后世门荫，也会因你今日之举，而受用无穷的。”
“感念恩师！恩师所言极是，眼下百姓们早已不拜龙庙，恩师今日成神显圣，亦会在民间万代流传！”
“行了，你先去吧。”
华天德恭敬退走，第二位入门者乃是墨尧。
“前辈，坐。”
秦逍起身，想将破摇椅让给他，却被墨尧婉拒了。
“你坐你的，今日你最重要，我也受不了尿骚味。”
“嘿嘿成。”
墨尧在秦逍对面盘膝而坐，虚空离地三寸，浑身不染纤尘。
“怎么样，眼下大势风云，可符合你心中所想？”
“大差不差。”
秦逍微微一笑。
墨尧仰头望天，半晌后幽幽一叹。
“亘古至今，无数斗天之人，最终皆无一生还。你今日走出新路，说实话无论结果如何，于我来说已然无憾。毕竟我们芸芸众生曾反抗过，便不后悔。”
“前辈，好端端的，莫说这种丧气话。”
“抱歉，是我矫情了。”
“届时，还需仰仗前辈的妖域之力。”
“我明白的我会尽全力！”
秦逍同样报以一笑，墨尧亦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