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看来此行……
“大帅——”
曹风海启口还未等吐言,就被萧岁寒挥起的手臂咽住,他困惑地眨眼看着大帅。
“哈哈……”萧岁寒轻笑几声,笑声里渗进了几分狡黠,几个守军却听没听出来,“曹参军,我那爱将曹将军左臂顽疾可还困扰着他?”
“回大帅,曹将军手臂上的顽疾依旧在困扰着他,但不是左臂而是右臂。”
曹风海为自己的小聪明,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的笑。
萧岁寒把目光望向萧云邈,哈哈笑道:“邈儿,你看父王这个记性,这人啊,一上了岁数,记忆力就大不如前了。”
“父王身为镇守边关的大帅,平日里日理万机,宵衣旰食,勤勉为政。加之父王刚才自谦,记错了是那只手臂无可厚非。”萧云邈就像拍马屁的臣子一样,随声附和。
他扭头看见了那块杵在墙壁下的铜镜,都说铜镜能照见人的五脏六腑,能照出人的邪念,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却发现铜镜里的边军模样与他看见的别无二致。
萧岁寒像是很满意地给了儿子一个笑脸,随即把目光移向曹风海。
“曹参军,说说吧,云中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感觉云中城出了什么事情,大帅好像知道了呢!要不他怎么坐得这么稳当,甚至连屁股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对他的儿子说话时略微扭了扭身子。是大帅根本就不屑一顾抛家舍业、出生入死的边关将士,还是对边关大事不屑一顾?
曹风海心里泛起了嘀咕。
“大帅,销声匿迹多年的莫昆昦出现了。”他抬头看向萧岁寒,表情冷峻,“最近几天,他率领手下人马袭击了边境几个村子,年老体弱的都被他们杀死,青壮年和孩童都被他们掳走,还抢掠了大量边民牲畜和财物。曹将军率部清剿,却不料在野狼山中了埋伏,曹将军率部拼死突围,现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尽管语气犀利,但看萧岁寒表情似乎并没当回事。
“三日前。”
“边关守将失踪三日为何才来禀报?”
萧岁寒震怒,啪地想拍茶几,却察觉茶几先前已被他拍碎了。他像是手腕僵硬,轻轻上下摇摆,活动了几下,以掩饰举手的窘迫。
“留守副将杨将军认为,曹将军身经百战,与莫昆昦鏖战数十次,深知敌手路数,或许曹将军是佯装中了埋伏,诱敌深入,伺机歼灭。再说曹将军纵横北漠十几年,漠北的一草一木都装在曹将军的心里,他又怎么会迷路,所以杨将军没及时禀报。”
曹风海看见大帅默默无言地点了点头,揪起来的心总算放下了。
“曹参军,你们把锦筒放下就可以离开了,先去馆驿休息一宿,明早启程回军营。”
“什么!送来这么十万火急的边关军情,大帅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这么把我们打发了?”
曹风海心中无比震怒,但又不敢表现在脸上。
“他们风餐露宿,一路马不停蹄,人家高高在上的大帅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那个锦筒里面的东西,就抛在一边,如此对边关将士的生命、边关安全以及边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漠不关心,岂不让守关将士寒心!”曹风海在心里嘟嘟囔囔。
“大帅,那那那,那锦筒里的边关军情……”
曹风海了解大帅秉性,没敢深说,只是点了个题……
“我自会看的。”
生硬、冷漠、无情和不耐烦,这就是统帅镇守边关二十万将士们的大帅。曹风海冷冷地想。
“怎么,还有事情要禀报?”
生硬而冷漠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逐客的味道。
“噢,不不不,没有。”曹风海慌乱地紧着摇头,额际上很快就冒出了细汗,“小的……小的是在等大帅指令。”
曹风海说完,左右扭头看看自己的同伴,同伴有的点头,有的摇头,还有的既点头而后又摇头,看上去一个个都一副茫然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样子。
他们好像都很不情愿地站起来,一个个一副沮丧的表情,表情里渗透着几分紧张的神色,紧张的神色里隐约潜藏着些许自以为别人看不出来的不安,一种近乎于畏惧的不安情绪。
数次与敌人的搏杀,他们有过畏惧,有过怕死,然而今晚却是个例外,迥异于往昔,明明知道他们走的是一条死路,但他们早已经无所畏惧,活着不能救出曹将军,那不如一死了之。
陡然,令人惊悚的场景出现了,那个曹参军左右瞅瞅,没有经过大帅允许,双手依旧托着那个锦筒,擅自就往萧岁寒坐的太师椅走去,步子看上去相当焦虑和急促,恨不能一步就跨到萧岁寒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