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刘积极备战的同时,司马懿一边带着使团在青藏高原艰难跋涉,一边把曹操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心道:好歹自己也是四十出头的大叔了,老板居然还让干这等费嘴皮子跑腿的事情。是,我爹司马防当年恶心过你,但也不带这样么玩我的吧?不过话虽这么说,老曹至少还是认可自己的才能的。而且看老板那样子,怕也没多少年活头了,还能怎么办?熬呗。反正自己现在官居中庶子,和曹丕关系不是一般的铁,等老头子一归天,飞黄腾达还不是手到擒来?
由于早在桓灵二帝时期,凉州羌氐就被段颎等人的强势杀伐搞的人心惶惶,畏汉如虎,加上近些年杨阜、郭淮等在凉州的治理,两族大多臣服于曹操,所以司马懿倒还算受欢迎。
羌王轲比能知道是曹操派来的使者,不敢怠慢,道:“上使远道而来,有何见教?”
司马懿虽然各种不爽,但为了自己的仕途,还是得飙演技,把事情办漂亮喽。谓轲比能道:“无他,至魏王之意,续盟好耳。现有蜀锦百缎,名器千具相赠。”
轲比能亦是人杰,也知道无功不受禄之理,且不说还没到汉羌使节往来的日子,就是交礼,历年都是粮食换马匹,这蜀锦名器,在这蛮荒之地可是实打实的稀缺货,如今白送,必然更贵。遂道:“魏王厚礼,本王虽却之不恭,然汝中原自有无功不受禄之说,不知上使有何指示?”
司马懿见羌王直接摊牌,便道:“魏王有大买卖,欲请羌王共食其利,令吾献礼,以示诚意。”
前日汉中大战,天下震惊,轲比能虽不染指汉土,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清楚的,如今曹操派使示好,八成和蜀地有关。轲比能也不兜圈子,直言道:“魏王肯让利于本王,自是好事,然还请上使明示。”
司马懿见他始终不题那句“在所不辞”,脑子里迅速一转,遂道:“人言羌王人杰,果真名不虚传,实乃魏王欲行破蜀平叛之事也。前日汉中一役,刘备赚得张合南下,大战一场,彼虽得胜,军势大衰。今魏王已纠得益南蛮族乱蜀三郡,复亲率五十万大军伐其荆州,若得羌王击其北地,则刘备首尾不能相顾,必有一失,待事成之后,更有重谢。”
司马懿这一手虚虚实实确是漂亮,知道轲比能的顾虑,先说汉中实情,再谎称南蛮已经同意,同时谎报军情,说有五十万大军南征,示以必胜之势,最后利诱之。这种情况下,作为还未开化的蛮荒之地,这份诱惑实在难以拒绝。
但轲比能还有一个疑虑,问道:“神威天将军马孟起在彼,恐不能胜。”
“马超一勇之夫耳,大王知杨义山(杨阜字义山)乎?昔义山以小吏之身,即迫其流亡,魏王以其功,拔之以使助凉州事。汉之小吏,尚能破之,何虑之有?”
司马懿这话意思就是你要是怕马超,连个小吏都不如。
轲比能道:“杨公高士也,此事本王亦是知晓,如是,还请上使教我。”
司马懿连说带激,把轲比能哄的找不着北,见他应允,这才交出曹操信。
信中大意是让羌军进取阳平,迫汉中。
轲比能道:“还请上使上复魏王,羌人感念恩德,必不令失望。”
出羌地后,司马懿令使团回去,以避羌人眼线。只带数名护卫微服南下,绕道南郡(注:此南郡非荆州之南郡)。
找到南郡彝族首领孟氏,长兄孟节不在,弟孟获相见。
曹氏与南中彝族几乎没有联系,但孟获素来刚猛,也有进取之心,只不过清楚自身实力,不曾挑衅。然而也常关注天下大事,知晓曹操厉害,对待使者虽不说亲近,也不敢怠慢。
司马懿仍是那一番说辞,说羌王轲比能答应东进,越嶲夷王高定也已做好准备,就等你孟获了。
孟获虽然跃跃欲试,但还是要问清楚,遂道:“南中久服汉化,未尝谋反,今若攻伐南郡,官兵南下,又当如何?”
司马懿道:“呵呵,孟大王可知此地本作刘璋管治,今为叛贼刘备所窃,何谓官兵?汉彝齐心,讨贼平叛,何虑之有?”
孟获其实就是想要个叛乱的理由好甩锅,如今理由充分,遂道:“请魏王放心,孟获必令南中大乱,事成之后,还请莫要失信。”
访罢孟获,又如法炮制找高定唠完,司马懿算是完成了环益州之游的任务,边骂曹操边回邺城。
却说益州为支援汉中第一次汉中战役,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缓了不到一年,就打响第二次汉中战役,而且两次都是十万人次的大战。自回军以来,刘备诸葛亮就养兵屯田,积蓄粮草,休养生息,以期恢复国力。然而天不遂人愿,曹操的南征再次迫使刘备调动江州阆中两地军马。如此一来益州除汉中之外,几乎处于空虚状态。
本来司马懿的计划天衣无缝,但架不住孟获自作聪明,又通知了素有反心的益州郡豪族雍闿。雍闿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就拉拢建宁朱褒,永昌王伉,意图联合造反。
王伉表面答应,送走雍闿使者后,叫来功曹吕凯商议。
王伉道:“如今四郡欲行作乱之举,吾世受汉禄,岂能与贼为伍?公有何见解?”
吕凯道:“若待其叛而后拒,必遭其攻伐。永昌远离成都,纵官兵来救,少说月余。吾以为可速往成都告知汉中王,既可表太守之意,又可令早做准备。”
王伉道:“事出紧急,不知季平(吕凯自字季平)可愿亲往?”
吕凯答应后星夜赶往成都,南部四郡欲反之事就这么提前泄露了出来。而过去多时,孟获等见永昌毫无反叛之兆,多次询问,都被王伉借缺粮搪塞。怕事情外泄,也着手提前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