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格难以置信的看着元彤儿,他从未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见到过这样的一张脸——一张充满侵占、掠夺的脸。
她没有太多的表情,甚至眼睛里都没有太多的情绪,却依旧让人心生寒意。
那双在光照下几乎成了金色的瞳子,像是一条想要狩猎的毒蛇。此刻,正缓缓的张开了她的毒牙……
刑房里撕心裂肺的嚎叫,如黄泉路上的万里鬼哭。
不稍片刻,便安静了下来。
狱卒缓步上前小心翼翼的道:“殿下,是否还要问些什么?再继续用刑,怕是他就要撑不住了。”
狱卒见识过许多人严刑逼供的、甚至曲白鱼的招式他也都见识过不少了。但是像元彤儿这种、只虐不杀也不问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用的招式老套却是几个最能折磨人的玩意儿,只伤皮肉内脏、却不立即致命,这不像是严刑拷打、更像是虐杀。
“不用。”
元彤儿缓声道:“你们慢慢玩儿,等死了,将供纸给他画押即可。”
狱卒微滞,说什么给他画押,人若是死了,还有什么给不给的?不过就是让他们拿着犯人的手画罢了。
见他犹豫,元彤儿道:“乌恒勇士向来坚韧不拔,若不严刑拷打,怎么老实交代?”
狱卒顿时明了。
元彤儿这是给他们找了个借口,便放下了心,躬身退了出去。
另一侧,糕点铺子的掌柜的也被打的不成了人样子。
陆行舟着人将口供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也是拿着他的手按上了手印。
他跪在地上,口中鲜血淋漓,不解问道:“你们……怎么会、这么快……”
“快吗?”
陆行舟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将口供和之前元彤儿截获的密信放在了一起,回过头时看着那人,一脸的悲悯。
“哪怕是这样,我还觉得慢了许多呢!”
这世间没有人知道,他的日子不多了。
他必须加快脚步,将所有因果复位……
御房。
景元帝正批改着奏折,见元彤儿到了,抬头看了一眼。
“朕听行舟那孩子说,是你协助他一起找到的这些证据?”
元彤儿垂目,道:“是。”
景元帝放下折子,直了直身子,招手让她过去。
“人老了,弯会腰就受不了,彤儿啊,扶朕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叫元彤儿的名字,之前都是瑞安。
元彤儿微滞,忙听话的将他扶起,二人便来到了一旁的卧榻上,像是闲话家常。
“十七年……”
景元帝思索片刻,笑了。
“十七年啊,孩子,你受了苦了……”
他说着伸手抚摸上元彤儿的鬓发,看着这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像是看年轻时的自己。
陆行舟掐头去尾的告诉他一些元彤儿的所作所为。
他先是觉得不可思议,一瞬便又想透了。
这是他的孩子,过去十七年在外流落,心性理智凉薄些、他便也能理解了。
不觉对元彤儿又多了几分疼惜。
他摆了摆衣袖,叹了一口气。
“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阿宝也是个好孩子。
可他若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或是其他世家的子嗣,朕绝不会阻拦。
可他偏偏是曲家的。”
他说着顿了顿,希望元彤儿也能理解他。
元彤儿没有说话,只垂头不语。
景元帝便又叹气道:“曲家身为外戚,手握重兵,朕若是在将你许配给他……
阿宝那孩子从不是什么上京城能囚禁得了的孔雀鸟。
若是他日后借着你的势权倾朝野,你元若哥哥仁善、怕是压制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