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柳惠刚刚醒来,外头丫鬟来敲门。
“柳姑娘,该起了。”
自从来了秦家,她就被安排在这小院子里,有个丫鬟每天给她送饭送水,还有一些看起来还算鲜亮的衣服。
秦孟仁拢共来过两次,一次是嘱咐丫鬟好好伺候,第二次秦孟仁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看完后又失魂落魄地说了一句:“假的就是假的。”
就在秦孟仁准备走的时候,柳惠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大姐夫!”
秦孟仁被这个称呼吸引住了,面容和善下来:“你还有什么事?”
柳惠天生对内院这些斗争十分有天赋,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她就知道该怎么做。
“大姐夫,那日您说得不对,大姐姐心里是有您的。”
秦孟仁的眼神犀利起来:“这与你无关!”
柳惠明锐地察觉到秦孟仁的期待:“大姐夫,大姐姐很看重这门亲事,从与大姐夫定亲开始,她就自比秦家妇,每天打听二太太和大姐夫的喜好。大姐夫是读人,大姐姐也饱读诗。连绣花都要梅兰竹菊和松柏,那什么牡丹迎春她一概不要。”
秦孟仁的眼光似乎有些渺远:“可她不肯跟我回来。”
柳惠低声道:“大姐夫,大姐姐有她的骄傲,一时半会拉不下脸是正常的。且那天还有个谢公子在一边起哄,您再等一等,早晚她会想开的。”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大姐夫,大姐姐自幼丧母。我父亲只知读做学问,并不管大哥哥与大姐姐。我娘入门后就有了我和弟弟,有时候就疏于照顾,故而大姐姐性子有些冷清,别看她每日端庄得体,其实她心里在意的人不多,大姐夫也算一个。”
秦孟仁回过神:“你与你姐姐素来关系不好,如何得知她的内心?”
柳惠努力模仿柳翩翩平日里淡淡的笑容:“大姐夫,这世间还有几个比大姐夫出色的儿郎?大姐姐去了西北,到时候满眼看到的都是粗糙汉子,岂能不记得大姐夫的好。”
秦孟仁的目光柔和下来:“这里住得可习惯?”
柳惠十分乖巧:“多谢大姐夫,一切都好。”
秦孟仁嗯一声:“有事儿找丫头,不用客气。”
眼见他要走,柳惠又叫住他:“大姐夫,我给您讲讲大姐姐在家里的事儿吧。”
秦孟仁停下了脚步。
柳惠很温柔地给他倒了杯茶,开始讲柳家的那些事儿,主要是讲柳翩翩。她怎么管家的,怎么孝顺祖父祖母的,怎么为了秦孟仁努力攻读诗、勤练女红厨艺的。
当然,柳惠不敢说柳翩翩跟薛氏之间的斗争。她极力将姐姐塑造成一个完美的人,美丽大方,温柔得体。
秦孟仁一直安静地听,当听到柳翩翩为了给他做鞋伤了手指,秦孟仁既心疼她伤了手,又高兴她愿意这样对自己。
秦孟仁在柳惠那里坐了半个时辰才走,从此,那个丫头伺候柳惠时比以往更尽心。
再后来,赵雅兰也来过一次。
她似乎比秦孟仁还要关心柳惠,然而赵雅兰话里话外却没安好心。
柳惠不漏痕迹地给她出了个主意,只要这个主意能成,她不仅能把姐姐抓在手心里为她所用,还能让姐姐去斗赵雅兰,她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她年龄太小了,要做姨娘至少还得等两年,但这两年里,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这个帮手,大姐姐来最合适。
柳惠一直在这个小院里等待,这眼见着两个多月过去了,也该有些动静了。
丫头进来给柳惠梳妆洗漱,给她端来饭菜,把她伺候的妥妥帖帖。
吃罢了饭,柳惠闲的无事开始做针线。她记得柳翩翩以前经常给秦孟仁绣帕子香囊,还临摹与他一样的字帖。
柳惠开始没事也绣帕子香囊,让丫鬟找来字帖,一个人在屋子里写字。纵然那字写得跟柳翩翩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她还是写得很认真。
就在柳惠还在屋子里写字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柳惠欣喜地站起身,难道是大姐夫来了?
柳惠刚起身就发现不对劲,这脚步声这么急,绝对不是大姐夫,大姐夫永远都是不紧不慢的君子作风。
果然,还没等柳惠往外走,屋里就进来个衣着华贵却满脸愤怒的中年贵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