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竹在褚箫儿还在襁褓中时就照顾她,她对褚箫儿的疼爱只多不少,此时的担心也是真的担心,只是褚箫儿却不在乎。
眼见褚箫儿已经面露不耐,红药及时上前岔开道:“姑姑别担心,殿下这不是没事。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殿下也该累了,先让殿下休息吧。”
青芸也跟着点头,芳竹姑姑这才面露担忧的离去。
把人都赶了出去,褚箫儿躺在床上难得睡了个好觉。
原本今年狩猎是选在南方某个地界的,只是褚明野嫌那里僻壤,把地方改成了青州城的一处城郊。
青州城本是褚明野的生母盛妃本家的地盘,离京都并不算多远,封云锦一路策马都不觉得累,只是褚箫儿娇气,车马营帐哪一个都住不惯,以至于从离京开始就一直没有休息好过。
等褚箫儿再醒过来的时候,屋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殿里点上了烛火却没有一个宫人,影影绰绰的火光映在帷幔上,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褚箫儿坐着一动不动,空洞的眼睛像是被抽走灵魂的木偶,指尖苍白毫无血色,病态的模样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还活着。
半晌,嘶哑的声音在殿内幽幽响起:“进来给本殿下梳洗。”
褚箫儿直到坐上轿子的时候都还像没睡醒一样脑子昏昏沉沉的,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出了宫。
她得去东宫一趟,趁着现在褚清寒对她还不设防的时候摸清楚他的底细,她必须要在褚清寒和白若离再勾结到一起前,打乱他的筹码和羽翼。
她倒要看看没有了权势和地位做保障,白若离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高风亮节。
一行人赶在宫门落锁前出了宫,褚箫儿已经打定主意今晚要守在东宫探查,所以随行的宫人只带了贺礼和几个身手不错的亲信。
东宫的夜间除了巡视的侍卫之外没有别人,下人们等到入夜便可自行回去歇息,不像昭阳殿即便是半夜也有不少宫婢在外陪侍。
故作清高。
褚箫儿十分不屑他的这种行径,明明虚伪又凉薄,却还非要装出一副宅心仁厚的样子,也是够恶心的。
回东宫的路她比褚清寒还要熟悉。在褚清寒还不是太子的时候,褚箫儿就总喜欢往哥哥那里跑,后来褚清寒被立了太子要搬去东宫,褚箫儿哭着闹着的不让他走。
褚清寒没办法,只能把东宫的偏殿收拾出来,怕她住不惯还特意打造成昭阳殿的样子,每天把褚箫儿带过去玩,宫门落锁之前又把她送回来。
一来一回总是麻烦,后来褚箫儿不知道去跟恒帝说了什么,再之后她身上就多了一块能够随意进出宫门的令牌,有事没事就跑到东宫去,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
在褚清寒忙于正事的时候,褚箫儿就已经把东宫各个角落都转了个遍,可以说整个大恒没有比她更熟悉东宫的人了。
褚箫儿没有停顿,一步一步的朝着房的方向走去。
如她所料,房里点着昏暗的灯光,褚清寒正坐在案前,眉头微微皱起,手里拿着一份仔细端详。
听到脚步声后,他下意识把手里的翻了过去压在桌面上,不动声色的用旁边的摞挡住。
看到来的是褚箫儿的时候松了口气,只是语气中还带着疑惑:“怎么这么晚还来这?”
夜里风大,褚箫儿身上也浸了一层冷气,褚清寒走过去想抱她,又突然想起上一次两人不欢而散的事情,于是伸出去的手又僵在半空中,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褚箫儿解开脖子上的斗篷放在一边,没说话自顾自的坐在房里唯一的一张软椅上。说是软椅,其实当做榻子小憩都足够了,椅子上繁复奢华的花纹和装饰看起来名贵不已,和房中沉闷庄肃的背景格格不入。
褚箫儿的声音稚嫩,却听不出关心的意味:“父皇说你受伤了,让我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褚清寒垂眸抿了抿唇,:“回京路上遇到了点麻烦,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褚箫儿笑了:“我担心你干嘛?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我故意找人去杀你的?”
褚清寒无奈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却被褚箫儿躲过去,顿了一瞬后又若无其事的把手收回来。
“别开这种玩笑,若真是你做的,那我反倒可以放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褚箫儿的疏离和抗拒,褚清寒无措的同时还是习惯性的哄着对方。
以往褚箫儿听到这话或许会开心,可此时她看他的眼神冷漠,虽然勾着唇角,表情说不上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