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轩愣在那里许久、许久,才走进去跪下,给闻将军上了一炷香。
闻元正对他有知遇提携之恩,在定北军中,虽对景轩严厉苛刻,但何尝不是对他抱有期待看重。
沈言道:“闻大将军为何伤重如此,难道我留下的伤药不足以救他。”
军师摇摇头道:“原是先生留下救命之药,可大将军伤了心脉,时间拖过太久,待医师救治时,血都要流光了。”
沈言留下不少药,但也无起死回生的效果,若是伤势过重,只怕也是无用的。
军师并未回答,他沉默一会拍拍沈言的肩膀走进灵堂。
沈言心中一沉,也跟着进去为大将军上香。
军师很疲惫,他强撑着身体主持大局,如今看到景轩归来,心神放松之下,人都有些恍惚,但他不能倒,他还有要事要说。
不到一刻钟时间,灵堂内迅速赶来几位将军。
军师又等了片刻,他扫眼看了众将军,见来得差不多了:“诸位将军,如今各将已经到齐,本军师总算可以完成将军最后的遗愿了。”
“军师请说,我等定会遵循大将军遗愿。”
“景将军也回来了,大将军在天之灵,也能安息。”
“是的,军师大人不妨直说。”
……
军师从广袖里拿出丝绢,缓缓打开道:“禀大将军遗愿,往后定北军以景将军为首,共扶江山。”
这就是闻大将军最后的遗愿。
下边鸦雀无声。
如今景轩有泼天大的功劳,全军无一人能胜他,皇上也不知会如何封赏。
定北军大将军仙逝,这景将军升职为大将军也未可知。
各将军对闻大将军心里十分信服,对景轩的功劳也很敬佩,更何况景轩武力超高,为定北军中第一武将,备受小将爱戴。
最终,大家一致同意下来。
虽然皇上的旨意还未到,但大家都默认,任景将军马首是瞻。
从此,定北军归心景轩,从上到下,只听他一人之令。
数日后,从京都八百里加急传令,令景将军带北戎俘虏回朝。
景轩接过圣旨,回了几句打发传旨太监,打算回玉龙镇私宅一趟。
沈言早就住进景轩在玉龙镇置办的宅子里,在景轩忙到连家门都不回的时候,他日日睡到自然醒,过着想了许久的闲鱼一般的日子。
太过美好了。
景轩一回来见他,就看到沈言在晒着阳光睡着了。
他有些气笑了,大手地挥开衣摆坐在他的身旁。
沈言迷糊感到有人坐在他旁边,眼睛微微眯起,那熟悉的身影又让他安心地睡了过去。
四月天还有一些凉意,晒着阳光十分温暖,近日,沈言最喜欢的就是晒着午后的太阳,打个盹。
景轩看着这张脸,摸了上去,他找了许久找不到这张脸易容的破绽,沈言挥手想扫掉他的手。
景轩不喜欢这张脸,为此,他遣散大部分下人,只留下少数心腹,就为了能日日见到殿下那张脸。
沈言无语抓紧他的手,用眼神控诉他不干人事,景轩反手五指相扣道:“看着殿下日日如此悠闲,而属下却忙得有家归不得,阿言,你却还要带着别人的面孔。”
沈言的手指被他细细抚摸,每一处都不放过地摩挲着,手掌被掌控在别人手中把玩,沈言用力抽了抽却没有抽回,没好气道:“非辰莫非不知隔墙有耳的道理。”
这里毕竟不是东宫,一国太子的脸虽不被大多数人知道,但总有那么几个是知晓的。
万一被人知道他在这个地方,他们想平安回到京都,只会是痴 人说梦。
一路被人追杀致死,倒是有可能。
景轩捏起他的下巴,深深望进去,他低着头与他鼻息交错,停在离他不到一掌距离,似要亲吻他。
沈言轻眯眼眸,等着那亲吻。
他眼睫轻颤等了许久,却等不到温暖,不由疑惑张开双眼,只那一眼,就被盯着他的人给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