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犊崮三当家到!”列车车厢门口的持枪卫兵大声通报道。
“郭三当家”先一步走向门口,随后其他人鱼贯而入。
这次下山的所有人,都没带枪,所以我也把惠卿那把“撸子”给放下了。
铁道上有一列车厢,装饰豪华。车厢周围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四角还有沙包垒成的机枪掩体。
这是北洋督军府的“前线指挥所”。
我之所以会在下山“谈判”的队伍里,是因为我自告奋勇当“中人”。——因为在被劫持的“肉票”里(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算不算),我是唯一能够讲“洋”,又是“在帮”的人,此外还有跟赵登禹熟悉这一层关系。有我作为土匪、人质和军方三方谈判的“中人”,应该能够对协调有所帮助。——这是上山的两位“大”字辈大佬和山上几个头目加上我商量得出来的结论。——由此可见,即便是抱犊崮(就是土匪们的“老窝”)的匪徒们,也不想把事情弄的太难收拾。
这些天我除了关注那些外国人,也到关押中国人的山洞里看过其他人——因为我是中国人嘛。虽然其他“肉票”精神状态不算太好,不过至少身体尚还可以。我是尽力去安慰,尤其是那些女眷们。不过我没有对我自己的身份多作说明,只是说自己也是“肉票”之一。
随着郭三当家进入车厢,其他人也随后鱼贯而入。
进到车厢后,一行人被引进一个类似餐车的地方。
进去之前,专门有士兵对众人进行“搜身”。郭三当家只是微微一笑,很大方地带头让对方搜。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涵养——比起那个姓孙的二当家是差天共地。我想幸好是他带的队,如果姓孙那小子来了,就算不当场拔枪翻脸也得掉头便走吧……
列车内的长桌,早已坐定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是个军官——外国军官,而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有不少穿军服的,一个个脸色阴沉。下手方还坐着个八字胡的中国军官,从他脸色来看这绝对不是一个愉快的差事。
“抱犊崮谈判代表三当家郭其才到!”带领进来的卫兵通报道。
“sit”为首的军官板着脸说道。
“请坐!”站在一众“大佬”后方的一个中方低级军官说道。
咦?不错,居然还有安排翻译的,看来这会务很“专业”嘛!
郭三当家——叫做“郭其才”,刚刚才知道的——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坐下了。其他人也看着找了位置,连我也有座。不错,这每个位子前还有个水杯。
“ is this?”那个军官很不客气地说道。
“this is…”那个充当“翻译官”的军官咳嗽了几声翻译道,“…the an…”
听见这个正在喝水的我当场把水喷了出来,止不住地咳嗽。一抬头,那个“翻译官”瞪着我,脸色红得像猪肝般。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忙打圆场,“这水太凉了!”
“哦?这位是?”下手位那个中国军官问道。
死了,没想到一不小心成了目光焦点——我感到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我看。
“这位是北京‘元隆’的孙大少,”陪同的“洪叔”代替我回答道,“本来也在火车上,这次就过来一起当个‘中人’。”
我瞄到那个“翻译官”的眼睑在不停地跳——所有外国人都看着他,有个别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神色——确实,按刚才他那个“二把刀”的水平,要把这几句话翻译出来的话……不翻车才怪……
我思索了一下,站起来向那个“翻译官”伸出手:“您好!我是孙孟尝!”
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也伸手跟我握了一下说道:“我是郑帮办的副官(他指指那个下手位的军官),我姓常。”
“常副官,”我故作神秘地说道,“刚才来的路上似乎看见外围有些‘点子’在探头探脑,我怕会泄露这里的机密,能不能请您出去帮忙安排一下?”
常副官一沉吟,马上明白我这是在给他台阶下,微笑道:“好的,那这里就有劳孙公子了!”
他低头向那位郑帮办小声请示了一下,郑帮办点点头,摆摆手,然后他就快步走出去了。
“please five ,(请原谅,)”我团团对前面一周外国人抱拳说道,“i s ne f the hstas and at as ne f the diatrs at present(我原来是人质,现在是调停人之一。)”
听到我这句话,所有外国人都在低头窃窃私语。我留意到那位郑帮办似乎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