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已经被风化到残破不堪的嶙峋山崖包围的洞窟,周围的石壁因为各种原因已经坍塌,榕树的茂密枝丫从中探出生长。
至于为什么这里依旧维持着洞窟的雏形,大概也是因为这棵榕树,撑起了上方的山石与土丘。
站在榕树之下,感受着穿透残缺的山崖和疏密的榕叶,洒落在地上斑斑点点的阳光,谷流音开口道:“这或许才是百榕村那棵榕树的主干。”
“主干?”
一月此时的呼吸已经顺畅,身上的浅粉法衣微微摆动,疑惑地转头看着谷流音。
“嗯,主干。”
谷流音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话,随后收回了看榕树的目光,见一月满眼的疑惑,不由得心生自傲,轻咳一声后,开始显摆起自己的知识储备来:“你可知独木成林?”
其实这种事情,一月稍微调查一下系统的信息就能知晓,不过看着眼前的谷流音,想起不久前他还在玄银河面前吃瘪,到也就顺着这孩子的心思,摇了摇头发问道:“不知,说来听听。”
谷流音也不怯,立刻将所知晓之事全部娓娓道来:
“榕树有气生根的特性,可以从长好的树枝上生出粗壮如树枝的气根,这气根垂落地面进入土中后,会成为新的支柱根,而且这支柱根还可以不断的向外扩散榕树的树枝,使树冠不断扩大,就这样柱与根相连,柱与枝相互托,便能使榕树遮天蔽日,独木成林。”
一月听完后,环顾了一圈四周,似乎在那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的确混有不少的榕树枝干,不过——
“这榕树竟然没把这整座山的水分和养料全部吸收完,还给其他的植物分了一杯羹。”
“‘藏木于林,藏人于群’,这榕树再怎么说也存世有百年之久,必定是通了灵性的。”
谷流音顺着一月的话继续解释道:“而且一山只有独木,岂不太过孤独了。”
一月不语,就这么双手环抱胸前,盯着谷流音看。
谷流音被一月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按耐不住的问道:“怎么了?”
“没想到你这家伙年纪不大,说话反而这么老成。”
一月话音刚落,谷流音就有些神色复杂的望向了她,他总觉得不论是一月还是玄银河,对他、对他们谷家,都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误解在其中。
不过见一月已经开始绕着榕树边走边观察,倒也没有出言打扰她。
其实如果没有玄门存在的话,原本的故事背景中真正隐秘于世的,实际上是药王谷的鬼医一脉。
除了谷清幽这个离家出走加入了天衍宗,却死在剧情之外的人物,其他基本上提及谷家的时候,都是气运之子或主角团遭遇了生死攸关的劫难,需要去谷家求药的情节。
所以像谷清寒和谷流音这类的边缘人物,原本根本不会有姓有名,甚至是谷家内部的消息,不论是系统还是世界意识传输的资料,也不会提及一丝痕迹。
只是一月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少年的说话声,而且这声音对一月而言,还分外的耳熟。
还不等谷流音开口询问一月的异常,就被她拽着衣袖,藏到了洞窟的阴影处。
……
“林听前辈,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说话的少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双好看的狭长眼眸泛着幽深的血红,他的皮肤是那种异样的白,像是许久不在阳光下行走一般,舌尖划过虎牙,舔了舔深到暗红的嘴唇,带着调侃的语调说道。
随后便将面容朝向了身旁那个被他称作林听的少年,原本被黑发遮蔽的脸庞此刻全部展露,那盘旋于脸侧的漆黑色藤蔓花纹印记,毫不伪装的暴露了这个少年,是个魔修的事实。
被点的林听有些懊恼,或许是说中了真相,语气稍微提高了几个音调,打算以前辈的姿态,来给眼前的新人施压:“闭嘴,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去仙……”
“嘘——”
魔修少年突然靠近,将指尖按到了林听那张打算喋喋不休的唇上,随后眼神朝着不远处的洞窟一瞥,嘴角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那边的两只小老鼠,我发现你们了哦。”
见那个魔修少年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谷流音紧张到不行,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要如何才能在这两个来路不明的魔修手上,保下一月的性命,毕竟在谷家医方没有办法治愈瘟疫前,她是唯一一个能治愈村民和谷清幽的人。
一月反而是神色冷淡,不过在听到“小老鼠”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是眉头一皱,表示了自己的不满,直接从藏匿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