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有些为难地坐在那看着白娘与顾郎,陈子君摇摇头,无奈道,“吃罢,你们边吃且边听我说。”
可夫子不动碗筷,弟子们不敢开动,罗绫与严饼此刻回来,白樱舞见此忙拉着顾子涵坐下,罗绫将手中的道理袋挨个递过去,
“夫子,这是您的。”
“李娘、杜娘、白娘,给你们。”
杜苑看着这丑的瞧不上的道理袋,啧了一声接过,罗绫将道理袋继续递过去,“顾小郎君,这是你的。”
只剩最后一个,该给云祯,见云祯淡淡扫一眼看来,她犹豫一下,把手中最后那一个道理袋递过去,“云小郎君,这个给你。”
云祯并不接过,他本想视而不见,希望罗绫知难而退,别将这脏脏的丑货塞给他,可他见一侧陈子君正看过来,不好失了礼数,便对罗绫冷淡地笑一下,
“有劳罗小娘子,且先放在你那吧。”
罗绫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将道理袋又收了回去。
李家汤水好吃,可地方太多陈年旧菜堆积,地砖缝里都是菜泥,水也冲不掉,扫帚也洗不净,就生出了无数的蚊虫,坐在这儿的所有人,无不忍着被蚊虫叮咬的痒意,快快吃完了汤水。
陈子君淡声道,“李家汤水的美味,是因着李静父亲从前与家人走商行路间得来的方子,与别处家滋味不同,不过我最喜爱的,还是听令堂说起山川河野的趣事。”
陈子君看着李静笑一下,“世间有趣的地方如此多,李娘比旁人多一分亲近。”
罗绫见大伙没明白陈子君的意思,忙接过话,“夫子说的是,李娘能在家中时常听见这些,常人难以听到的趣闻,确实更近山河一分。”
陈子君看罗绫一眼,“你有正慧正觉,与我性子颇像,那朝堂之上,不适合你。”
众人闻言全都愣在那儿,罗绫也愣在那儿,陈子君笑了,“真愿我们师生缘能更深些。”
云祯不动声色,他垂下眼帘,猜出陈子君近期又要出游去了,不禁微叹口气,“夫子,城的先生,近日便会到镇上。”
“哦?果真?好极!”陈子君低头喝一口汤水,“云祯也是聪慧之人,只盼你能更静心些。”
更静心些...?
夫子这话何意?
云祯不言不语,垂眸暗自琢磨陈子君的意思。
一席早点总算吃完,众人出了李静家的摊位后,白樱舞与杜苑忙不住挠痒,“好多蚊虫,咬得我难忍至极。”
“别提了,那位置,就不能搬个好些的,怎地挨着那堆角落里,味好重。”
白樱舞与杜苑在一旁埋怨,严饼、李静与罗绫也走至一侧,严饼挠着脖子旁的痒,一声不吭,反倒让李静更加尴尬愧疚站在那。
罗绫低头掏着雄黄酒,出声道,“但凡食饭地,难免惹蚊虫,幸好我这有雄黄酒,你们擦一擦,能止痒。”她将酒拿出来,给李静和严饼倒了一点。
白樱舞见了忙拉着杜苑过来讨药酒,罗绫见一侧罗泽看来,她便又问,“罗郎,你也被蚊虫叮咬到了?”
罗泽点点头,将袖子轻轻拉开一点,红着脸给罗绫看,自己手腕上一处红包。
罗绫好心地对罗泽道,“你打开手。”罗泽照办,罗绫小心地将雄黄酒倒一点在罗泽手心,“你也擦一下。”
顾子涵同云祯在另一侧,顾子涵瞧见了也很想上前,同罗绫讨要酒,没等他开口,罗绫察觉到,拿着雄黄酒过去,“顾小郎君,你可需要药酒?”
“需要的。”顾子涵不敢看面前女子的眉眼,他在女子面前,总有些羞涩,顾子涵小声地说着话,将手掌打开,“还有云祯,他也被叮咬了。”
罗绫看过去,主动问,“云小郎君,你可也要药酒?”
云祯目光直视前方,好似没听见罗绫的问话,好似不知自己身旁还站了个人,罗绫见云祯这般模样,便收回了药酒自嘲道,“是我多事。”
云祯眉眼冷漠,转开身,话却是对顾子涵说的,“走吧,夫子已去前方。”
一行人随陈子君在禾米镇上走了好一阵,边走边听陈子君说故事,大池的每件货品,每个节日,好似都源远流长,缓慢世间,听得所有人都不禁对远方心生向往。
陈子君最后道,“人活一世,看万千景,行万里路,方不负此生。”
所有学生皆点头应是,跟着陈子君行了一路,最后在一处阴凉处歇下,陈子君脸上含笑,让众人自去玩一会,
“逛一逛禾米镇,看看这儿的世情,有想买的,想吃的,请自便,我在此歇会,半个时辰后,一同到镇子前边聚合,咱们回院。”
杜苑等的就是这句话,她高兴地欢呼一声,一手拉着白樱舞,另一手又去拉云祯。
云祯面上有恼意,一把甩开杜苑的手,他脸阴沉沉地,“最后一次,杜苑。”
方才在李静家吃汤水时,杜苑就趁白樱舞拉着顾子涵不备时,悄悄在桌子底下,试图伸手去拉云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