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景高兴得恨不能扑上去,却死死压住自己,他告诉自己绝不能急,已等了几年,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吓退了罗绫。
宴景起身对罗绫含笑道,“那我回了,你快些进去用饭吧。”
罗绫点点头,送宴景出了门,突然抬手一拍脑子,这时才想起,他的荷包...还没还他。
一连几日,宴景总是会在送饭时留在白兰居内一会,罗绫每每把荷包还给宴景,宴景总不慎落下荷包未带走,反复如此,罗绫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生怕自己会错意,决定今日傍晚他送饭来时,明着问这事。
谁料今日风雨欲来,宴景说的下雨,迟迟到了。
正是申时,天地间隐隐起风,乌云密布,雨还未至,宴景却坐在秋千上不肯离去。
罗绫忧心雷雨落下堵了他的路,劝他快些回云府,宴景却好似盼着风雨快至,能将他多留一刻白兰居内。
院里却早早下学,杨夫子夜里着凉,惹了风寒,往常酉时下学,今日不到申时早早便下了。
云祯这日下学后,却一肚子火气回到府中,因他忙了几日,总算想起了母亲云霞之前写给他的信。
他找出信打开一看,犹不肯信,怒不可遏回了屋里,一进屋转身便将手中的信件扔至康叔脚下,口中喝道,
“你说阿娘来信要我回去,可你看看,这里头写的又是什么?”
康叔弯腰捡起信件,打开一目三行,耳边是云祯依旧不断的斥责声,
“她究竟哪里盼着我回去了?我若回去,岂不坏她好事?你连她的意思都未明白,便跑来同我说她的好话,你看看,她如今在城,不知多快活,哪里还记着我逝去的爹爹,又哪里还记着我这个孩儿?”
“哥儿,莫恼,许是家主一时新欢而已...”
“我不要她有新欢!”云祯转身怒喝,眼眶红了起来,“她连一日情深都不肯装,爹爹离世没多久,便让宴湖进了房里,我怎能答应她再娶新人?”
康叔慌张不已,“定是消息有误...”
“是消息有误,还是你不敢认?”云祯抬手将桌上笔架拂落在地,听着响脆的摔落声毫不解气,又拿起一旁本用力恨恨摔在地上,
“自己亡夫离世五年,她但凡有一日思念他,我都不会如此恨她。”
“是,哥儿,家主此事上,有些过了,可,到底已过去五年,对家主来说,五年没有明面上的寻欢,便是她的表态...”
“怎么?我还得感恩戴德她装着一往情深吗?”云祯气得在屋中走动,
“我气恼的难道只是她同别人一事吗?我气恼的,你还不明白吗?为何如此待我爹爹,为何如此待我?为何如此凉薄?!”
“你瞧见我离家三年,她何曾来禾米镇寻过我一次?她怕是盼着我也与爹爹一样,别成日里出现在她眼前,搅了她的好事!”
“哥儿,消消气...消消气...”
“我怎么消气?你看,你看,这信上所写...”云祯伸手扯出康叔手中的信纸,拿在手里抖落几下,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将此事公开?竟堂而皇之带着那贼夫外出共游。”
康叔正欲再说些什么,云祯怒不可遏拿起一侧砚台砸去地上,随着砚台碎裂,里面未干的一点墨汁溅到地面上,康叔见此忙唤,
“宴景,宴景,快打盆水来收拾一下。”
可康叔唤了几次,宴景没有出现,倒是引乐慌慌张张进屋来,云祯满面怒气,抬头去看引乐,“怎么是你来?”
他的内侍一向是宴景负责。
引乐哪敢惹今日生气的云祯,低头便老实和盘托出,“我今日因活抽不开身,便让宴景替我给白兰居送饭去。”
康叔疑惑地问,“给白兰居送饭的不是引泉吗?”
引乐一下跪地道,“回康叔,引泉已将此差事交予我,我,我就今日忙得走不开身,才托了宴景帮忙...”
云祯冷笑一声,将桌上本抽出往地上一扔,他早就察觉宴景同那罗绫之间有古怪,此刻引乐几句话,如何能叫他相信?
“好啊,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行此秽事。”他扔下一句,“谁也别跟过来。”便抬步往后山寻去,他倒要亲自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康叔实在不放心,这几日云祯打理太多事务,一件连着一件,累得不行,好不容易今日得闲,又被家主一封信给恼着,令云祯彻底发起了火。
康叔跟上云祯不住道,“哥儿,就快下雨了。”
云祯置若罔闻,在这狂风中径直走去后院,进了后院,转进二楼木屋里便踩着木梯上去,再走至二楼木栏边低头去看,果真看见宴景就在白兰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