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炎是何人?季知节想了大半天都没个头绪。正在疑惑的时候,听到冷凝云吐槽道:
“不会吧?刁炎那头肥猪?季雨薇她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听到这话,她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张肥头大耳的脸。
是了,前世她和这位刁炎,还见过几次。末世刚刚爆发的时候,秩序处于半崩坏阶段,大部分良民无法适应骤然转变的生活方式,成了强横之人刀下的鱼肉。
而刁炎,好像背后有点黑恶势力背景,迅速成了一条地头蛇,笼络住了不少人为他卖命,到处打|砸|抢掠,无恶不作。
撕掉人的外皮后,剩下的便是令人作呕的恶心。季知节一想到那张油光满面的肥猪脸,便拧紧了眉头。
“不用管她,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与咱们无关。”
说完之后,三人又商定了一些事情,最后兵分两路,各自回到住处。
宿舍里,海陆空和刘司晨已经在等着她们二人,并且桌子上放了一份打包带回的餐,刘司晨主动解释说是给季知节留的。
“谢谢。”微笑着坐在桌边,季知节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前世的她,被季雨薇和大伯一家吸血欺压,少有的温暖也失散在了流亡中。这一世,她的身边陪伴有交心的朋友,再也不是孤身一人艰难奋斗了。
视线一一扫过屋内三人,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起暂且拟定的“撤离学校计划”:
“西食堂后面的树林里,围墙并不算高,可以从那里离开学校。但难办的是怎么进入离地两米半的树林里。我之前有看过,林地的坡大约在六十度左右,应该可以爬上去。”
“可是……”冷凝云看了下躺在床上的海陆空,犹豫道,“空空怎么办呢?她没办法下地啊。”
关于这个问题,季知节有过思考,但她拿不准海陆空愿不愿意,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海陆空自己接着冷凝云的话开口道:
“我没事的,还有一条腿,而且校医院给配了拐杖,可以行走。”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一些不方便说出的事情,僵硬地往下说道,“爬坡的话还是得麻烦你们一下。”
瞧出她的不对劲,季知节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敏锐地发现了桌子下面放的成箱保健品,她眉头一跳。
“这些是谁买的?”
众人循声望去,也看到了桌子下面的礼盒,冷凝云是个直爽的性子,直言道: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买这种智商税,这不浪费钱吗。”
和海陆空对床的刘司晨显然知道内情,她轻咳了两声,解释道:“是撞了空空的那对夫妇送进来的。拒绝不了,非要我拿上来。”
一提起那对夫妇,几人七嘴八舌地说起了自己知道的情况,最后讨论出了一个完整的经过:
远在城北林山府邸的孔常曦,被这对好邻居“登门拜访”,怂恿着搞了校外访问,这才将人放了进来。而那位大哥,非要买了保健品来看海陆空,在宿舍楼下遇到刘司晨,软磨硬泡加耍赖地将东西送了上来。
谁知道丧尸出来了,封校了,他们又不熟悉校园,被封在了学校里出不去,这才在晚上供应物资的时候,和学生起了冲突,被季知节撞上。
又是一对不省心的。季知节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没有舞到咱们面前,暂且不去管他们。”
她自以为采取“高高挂起”的态度不算什么,但不知为何,在说完之后,海陆空的面色却更加僵硬,让季知节不得不起了疑心。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难道她非要圣母地去救那对夫妇,才可以吗?季知节眉头一皱。
扭过头去,她试图忽视海陆空奇怪的眼神,而是继续和舍友们安排道:“今晚大家别睡得太死,有什么情况都要立刻清醒过来,并且不要带太多行李,只拿食物和水,还有口罩就够了。”
“啊?那我的电脑和平板怎么办啊?”冷凝云苦着小脸,还没接受世界末日的现实。
倒不用季知节解释,刘司晨便在旁边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断电了,带着两块砖头有什么用。咱们是要逃命,不是度假。”
她确实没有说错,前世末世爆发三天,就没了网络,七天,断电断水,只在少数几个区域,有勉强维持的供水设备,但也是限量供给。
而且丧尸,仅仅是一个开始。当全面爆发的那一晚到来之后,第二天升起的太阳,犹如火炉,炙烤着大地不断升温,而幸存的人类龟缩在地下室里,祈求着不要被行尸走肉发现。
长叹了一口气,她让冷凝云和刘司晨去尽可能多地搜集食物,而自己,则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海陆空的床边,歪过头去静静地看着她。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海陆空问。
微微笑了笑,季知节并不急着开口。她在等海陆空挑起话头。
两个人彼此沉默了一阵,海陆空忽然动了一下腿,立刻被脚踝上的痛刺|激得蓄满了眼泪。季知节见她如此难受
,从空间里接了一桶井水倒进矿泉水瓶,装作从背包里拿出来的样子,拧开瓶盖后递给了海陆空。
后者喝了一小口,扬起一双好奇的眼睛,而季知节则坦然地对视着,问:“怎么了吗?”
摇了摇头,海陆空将井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她一向是矜持内敛的,很少会如此清空瓶子,看她喝完后还意犹未尽地去看标签,季知节心里轻轻地笑了下,面上,面上还是保持淡定自若的神色。
“还好吗?”
“很好!……我是说,不疼了。”海陆空垂下手去,重新与季知节对视了起来。
莞尔一笑,季知节凝视着眼前这张白皙俊俏的小脸,问道: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同样的一句话,两个人先后问出,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就在四目相对之间,季知节看到了海陆空眼底的犹豫渐渐褪去,转而换成一种她所熟悉的三年以来逐渐培养起来的信任。
“知节,你那么聪明,肯定已经猜出来了,我回学校并不只是为了开学。——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一件关系整个学校乃至整个海市存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