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岳赶紧走出来,一出酒馆门就发现另有三名御都卫堵在了门口,正与陈举、逄春二人对峙。
领头是一名瘦长青年,眉眼间倨傲凌厉,同穿一身御都卫的官衣,佩刀的刀鞘上镶着金纹,看起来颇为贵气。
“我是城南总衙的邹淮南,这件投毒案现在开始由总衙接手,你们福康坊的就不用管了。”青年对陈举发号施令道。
“总衙的人?”陈举皱起眉头看着对方,似乎看出了什么。
“没错。”邹淮南朝属下一挥手,“去把这三个人和两名店主一起带回去。”
刚刚送梁岳出门的老夫妻一听这话顿时慌了。
寻常百姓对于衙门天然便有恐惧,尤其不知道对方什么来路,这大庭广众之下还要讲几分理,一旦被抓回去了,还不是要你黑就黑、要你白就白?
“等等。”
梁岳上前一步,伸手拦住:“此案已经查明,是这三人借用自身病症,来此无端闹事。现在正该将这三人押回,审问清楚是否有人指使、究竟是何来历。此店家毫无问题,为何要拿他们回去?”
“滚。”邹淮南完全不理梁岳说了什么,淡淡斥了一声,“这里还轮不到一个从卫说话。”
“邹都卫,我的兄弟也轮不到你来说。”陈举当即不悦,“这案子我们已经办完了,你们要想把犯人带回去也可以,可是无辜店家就没有必要了吧?”
“哼。”邹淮南冷冷一哼,“我怎知你们是否与店家勾结,欺压平民百姓?拿人!”
一声令下,身后两名从卫便再度上前。
“住手!”梁岳顿喝一声,同样上前一步阻止,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吼——”逄春见有人与梁岳呛声,当即怒吼一声,大步踏出,如同凶猛巨兽,威势吓得那两名从卫接连倒退数步。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梁岳身边的护法金刚。
甚至于有的时候自己受些欺负都不在乎,但有人想跟梁岳动手,绝对不行。
“你要干什么?”邹淮南见他声势骇人,连忙顿喝一声。
“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逄春威武霸气地回答,别细听话的内容,单论嗓门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冷静!”陈举赶紧拉住大春,又轻轻拉了梁岳一下,小声说道:“这邹淮南的名字我听过,是城南大统领邹放的儿子,今天的事情古怪,想来他们跟这伙人是通着气儿的。咱们搞清楚内幕之前,尽量不要动手。”
梁岳眸光转动,也早看清了场间的形势。
总衙的人马根本不会日常巡街,轻易也不会外出办事,今天突然来到这里,想必就是提前知会好的。
这伙泼皮无赖在这里闹事,等吸引了周围的人群,来几名御都卫现身顺势将店家带走,回到衙门里,就不愁他们再不肯卖铺子。
有这样一个血淋淋的例子在,临门街其它老街坊应该也不敢再顽抗了。
黑白勾结,相当歹毒。
不过唯一意外的是梁岳他们巡街正好途经此处,比总衙的人更早到来,并且火速将案件解决了。那几个无赖可能觉得自己就是串通好的官差,才在那里一顿挤眉弄眼。
马上几名闹事者都要被押走了,他们才姗姗来迟。
现在看起来是有些急了。
“你们还想动手?”邹淮南目光阴仄,“看来福康坊驻所官商勾结严重,是应该上下彻查一番。”
“唉。”陈举叹了一口气。
他轻易不想搬出世家名头来阿压人,可今日若不能威慑住对方,事情就不好解决了。
凭他陈家旁系的身份,倒没必要太怵一个御都卫大统领的儿子。他之所以劝梁岳他们冷静,是因为不清楚背后搞鬼的人是谁,才暂时不想扩大冲突。
对方能驱使御都卫总衙的人,来头肯定不小,不好贸然招惹。一旦打起来,把事情闹大了,输赢都不是一个好结果。
不过。
避免动手的同时,言语上倒也没必要惯着对方。
他当即小嘴一张,便如抹了蜜一般。
“呵呵,我叫陈举,你回去可以查一查我是什么出身。”陈举昂起头,针锋相对地说道,“今日谁要是与恶人勾结谁就死亲爹,你敢不敢赌?”